林子然问道:“你爸妈……是不是很少在家?”
前方那个身影似乎愣了愣。
过会儿,他才点头道:“嗯。”
林子然从背后看他,见他背影清瘦而单薄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她停顿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孤单?”
“……还好。”
他在最下面的那圈柜子找寻无果后,便转场上面的柜子。
然后他打开其中一扇柜门,露出了半张侧脸。
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明暗分明。
然后他道:“其实我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周六日也要竞赛,他们在不在都差不多。”
他好像总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那样的话。从前是,现在也是。
就像他的生日,也总让人觉得似乎真的无所谓。
但她其实知道他还是介意的,这不过是他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不过看着他不想提及的样子,林子然也及时止住了话题,不再多问。
因为找寻了好久都未找到打火机,林子然便依旧靠在门框上,想着问问其他话题。
“对了,你上次说你是因为你舅舅才想选建筑的专业,你舅舅也是建筑师吗?”
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印象中,他的舅舅似乎从未出现过。可既然是对江回影响那么大的人,她又怎会毫无印象?
只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话题才是真正解开这背后真相的导火线。
……
厨房的灯光下,前方那个身影像是突然顿住了,连同他抬起来的手臂,林子然都能肉眼可见的紧握。
而他费尽心思都找不到的打火机也在此刻出现了。
一切都来的那么及时,就像今日的话题,仿佛绕到最后还是绕不出去。
沉默许久后,他才伸手拿出藏在角落的打火机。
啪——
打火机在空气中燃烧出淡淡的火苗,也预示着这把打火机的可用性。
几秒后,火苗熄灭,他的话音渐渐传来:“如果他还在的话,那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建筑师。”
……
空荡的厨房下,白炽灯像跳跃的火苗般瞬间占据了林子然的心,她的心被慢慢提了起。
然后她慢慢走过去,问:“还在……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抬头淡淡看她,犹如惊涛骇浪前的平静。“……我舅舅他去世了。”
“为……什么?”她疑惑中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
仿佛下一秒,真相已然和盘托出。
其实她是知道自己问得过于唐突,但她看到他反应的一刹那便明白,这定是离真相最近的时候,也是从前江回从未与她提及的事。
……
这会儿,江回慢慢走过来,神情不似一个少年,然后像是在述说一桩见怪不怪的新闻。
“十几年前,他去工地现场勘察的时候,出了一场安全事故,他被升降机砸了下来,当场死亡。”
她在盯着他,仿若失去思考,有什么线索在她脑海中若隐若现地出现,只是下一秒又逃之夭夭。
然后他道:“那还是我爸爸的项目,他那天也在工地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是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爸妈才会——
只是那时候他们从未提及过此事,她便只以为是他父母感情不和才一直分居,想不到竟是这个原因。
“那你妈妈……”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了。
“我妈妈自从这事以后,得了重度抑郁。”
记忆中,他舅舅那时候还很年轻,顶多不过大学刚毕业。一次现场勘察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故,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他记得他那时知道的时候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那时他还很小,但也明白舅舅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舅舅虽比他年长好多岁,但真的从小将他带到大。童年在他印象中,或许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可惜……
但其实最伤心的还是他的妈妈,他是她的亲弟弟,他连娶妻生子都未曾有,便这么走了。
……
他们走入阳台。
阳台上。
江小喵正趴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正熟,江回却像是在为这桩成年旧事做最后的叙述者。
“我妈妈年轻时是歌剧院的首席,为了我爸放弃了梦想,后来生了我,更加不能恢复当年的风姿。”
已入深秋,夜晚凉风习习,也让两人有着无比清晰的触动。
阳台对面有路灯悠悠照射在江回的脸庞。
林子然看着他的脸庞,有种念头想过去抱抱他。
“……其实早些年他们感情还挺好的。虽然她为了他放弃了梦想,但至少家庭圆满,但自从舅舅出事后,她就像换了个人,变得不再理解我爸了。我爸爸为了让她心情好起来,时常忍受着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