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们掌柜的写的了!”少年扬眉,一副很自豪的模样。
“小哥儿,烦请你把你们掌柜的叫来。”男子按耐不住心里的悸动,声音有些急促。
“客官,您要住店便住,不住便罢,为何非要见我们掌柜的?”少年嘴里嘟囔着,一脸的不高兴,不知哪来的登徒子,竟要肖想自己的掌柜。
“大胆,你一个伙计,端的什么架子?”男子身边的长随不满的瞪了一眼少年。
“休得无礼!”男子先是厉了身边的长随一眼,接着便淡然一笑,“小哥儿,还是烦请你们掌柜的来一趟,我真的有事。”
少年看了看男子,只见男子年约三十,身形修长挺拔,面容清隽,气质沉稳淡然,又隐约透着一股子威严。看男子不像坏人,少年这才说道:“您等着,我这便去唤我们掌柜的!”
少年蹬蹬的上了楼,不一会就听到一个妩媚的女声传来:“吆,是哪位客官?好大的架子!”
听到这蚀骨的娇嗔声,男子眉心一蹙,他忐忑的看向了楼梯,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袅袅婷婷的走了下来,男子屏住了呼吸,当他看清楚女子的容颜时,便犹如雷击了一般。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心潮起伏,女子身子一个趔趄,急忙扶住了楼梯,这才没有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女子的眼中便溢满了泪水,身子也剧烈的抖动起来:“相公!”
“蔷薇,真的是你吗?”男子颤声说道,踉跄着奔向了女子。
“相公,你的头发?”李蔷薇抬起手,抚摸着男子的鬓角,竟是一片斑白,她顿时泪如雨下,相公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三十岁便两鬓斑白。
“蔷薇,我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貌美。”李思义伸出粗粝的大掌,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的爱意比之以往更加强烈。
岁月似乎格外偏爱这个美丽的女子,八年过去,她依然还是那样美丽不可方物,还平添了些成熟的风韵。身形更是窈窕有致,很难让人看出来,她已经是一个九岁孩童的母亲。
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现在就在眼前,他多想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她,可他的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害怕,八年了,她的身边会不会有了别的男人?
“相公,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娘,娘在三年前去世了!”李蔷薇心中一阵绞痛,杨氏的死,至今让她难以释怀,杨氏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婆婆,更是亲娘。
“娘是怎么死的?”李思义身子一晃,差点跌坐下来,身边的长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至正二十三年,陈村的陈三金重伤回家,他告诉我,你在洞庭湖水战中战死了,被娘听到了,娘当时就吐了血,那几天都是不吃不喝,若不是耀宗跪着求她,娘怕是要活活饿死了。”
李蔷薇哽咽道,“我给娘请了郎中,吃了半个月的药,娘总算是缓过来了,可娘还是垮了身子,撑了两年还是走了。相公,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娘,娘若是再撑三年,便能看到你回来。”
“蔷薇,这怎能怪你呢,只能怪这乱世,可为何传闻说溪水村染上了瘟疫,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我的头发便是那时候白的。”李思义伸手拭去了李蔷薇脸上的泪水。
李蔷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娓娓道来。
至正二十二年年末,临近年关,地主江德家杀了一头猪,吃不完的猪肉低价卖给了村民,李蔷薇发现猪肉有被老鼠啃过的痕迹,便劝阻村民不要买,可那些贪小便宜的村民根本不听她的。
果然,没几天,村里就陆续有人出现高热、畏寒、淋巴肿大的现象。幸亏李蔷薇知道这个病,现代叫鼠疫,古代叫黑死病,她连忙告诉了江德。肉是江德家的,江德吓坏了,加上又是保长,江德只好全力配合李蔷薇。
县里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只能派军队将整个溪水村封了起来,免得疫情扩散,溪水村的人只能自救,村里有两成的人家买了老鼠啃过的猪肉,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烧现象。
没有染病的人家为了自保,只能将那些染病人家的大门从外面锁上,不让他们外出,他们的饮食,由江德家的佣人负责,隔着墙头往里送。送过饭的器皿,用开水煮半个时辰,将村里人流多的地方撒上石灰。
李蔷薇还教村民养成饭前便后用皂荚洗手的习惯,她心软,没有将那些染病的人家一棍子打死,她让江德准备了一个院子,将那些人里面,症状看着不那么明显的集中在一起观察,每个人单独一个房间,免得交叉感染。
一个月之后,疫情终于缓解,吃了猪肉的近三十户人家,居然还有近二十个人幸存下来,都是在那个院子里观察的人。一场瘟疫,因为发现及时,处理得当,全村上千口人,死了不足两百人,为了防止疫情死灰复燃,李蔷薇提议将他们火化。
而苟氏一家,除了张氏娘几个,以及李思三的长子一家因为外出而幸存,其余的人都死了,李蔷薇以德报怨,给他们一家收了尸,将他们火化后,又将他们集体葬在了李家的祖坟。
“我就知道我的娘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