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文不是李家的孩子?”陈氏惊呼。
“小点声,别被人听了去!”耀宗嘘了一声。
“相公,你若是不说,打死我也不会信,我觉得娘最疼的就是耀文和芊芊了,芊芊是女儿还好理解,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别这么说,娘每个孩子都疼,就像是耀祖,虽然挨的打最多,可娘也最不放心他。”
大哥扶着大嫂回去了,剩下耀文一个人傻傻地定在了那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是在寒冷的冬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他居然不是爹娘的孩子?那他的爹娘是谁?他的身世为何会让娘坚决反对他北征蒙古?
可是,娘明明很疼他啊,就连一开始他并不喜欢的爹爹,也越来越疼他了。记得小时候自己得了一场大病,娘守了他一夜,他醒来时,分明看到娘眼睛都哭肿了。
不,一定是大哥弄错了,他是娘的孩子,他要去问问娘,耀文发了疯一样,从花园一路狂奔到了堂屋门口,正要敲门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自己这么贸然地去问娘,娘会不会伤心和生气啊!
看爹娘的屋里还亮着灯,耀文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爹娘的窗下,屋里传来爹娘的说话声,声音很小,若是寻常人根本听不清。
“哎呀,相公,你搂的我喘不过气了,你都是快做祖父的人了,怎么还跟毛头小子似的,你快放开我!”
“谁说做了祖父就不能抱自己娘子了?我偏不放开,你的心整天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你说你多久没有好好看我一眼了?多久没有主动亲过我了?”
爹娘恩爱的互动让耀文觉得温暖又害羞,他的脸有些发烫,他觉得偷听爹娘说话实在是不好,可他又很想知道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相公,我最近不是心里有事吗,洛诗快临盆了,我一刻也不敢懈怠,芊芊刚刚有了身孕,她的公公婆婆又不在应天,也没有一个长辈照应,还有耀文,他后背上的伤,我怕他感染了。”
“蔷薇,你就是操心的命,我看着耀文这孩子沉闷了不少,要不咱们把耀文的身世告诉他,免得他怨你。”
“我宁愿他怨我,也不能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小,再过两年吧,我怕他知道了自己是蒙古人的后代,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是被汉人砍了头,以他的性子,我怕他会去报仇。”
“耀文是个知轻重的孩子,当初两军交战,嘎鲁被陈友谅的人捕获被砍头,这也是没办法,何况那些杀嘎鲁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了,他怎么报仇?蔷薇,你就是太在意这个孩子了,怕他受一点伤害。”
“我当然在乎了,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我抱着才八个月的耀文,去刑场给嘎鲁送行,我是让他放心,我会将他的儿子好好养大,嘎鲁远远地看着耀文,一开始不舍,后来便是开怀大笑,最后竟眼含热泪将脸扭到了一边,不敢再往这边看,我当时便在心里发誓,把耀文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嘎鲁的在天之灵会放心的,他也会保佑耀文的!”
“可是,相公,我好害怕,我害怕他的家人有一天会将他接走!”
站在窗外的耀文泪流满面,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悸动,连门也忘记敲了,一头闯进了堂屋里,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爹娘的面前:“娘,爹,我是娘的孩子,我哪也不去,就守在娘的身边,”
李蔷薇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她将耀文搂在怀里,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耀文是娘的孩子,娘哪也不让你去!”
李思义将母子两人拉到床榻上坐下,表情严肃地说道:“耀文,你保证不冲动,爹爹就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耀文郑重地点了点头,李思义便一五一十地将他的身世仔细道来。
他有一个蒙古语名字阿木古郎,他的祖父巴彦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是想让他平安,他的父亲嘎鲁娶了一个汉人女子,那个女子生了大儿子特穆尔,两年后又生了他,生完他就大出血死了,当时嘎鲁参加了蒙古军队,和陈友谅的部队在打仗,巴彦夫妻带着两个小孙子艰难度日。
后来,蒙古军队战败,嘎鲁被俘,原本就患病的巴彦受不了打击,病情加重,几天后便去世了,琪琪格一个人带着两个孙子,幸亏嘎鲁的姐姐和姐夫找来了,他们要回上都,因为耀文太小,路上太颠簸怕他受不了,一家人愁的不知该怎么办,是李蔷薇主动收留了他。
陈友谅的将士为了鼓舞士气,将几个勇猛的蒙古将士当众砍头,嘎鲁被当众砍头的那天,李蔷薇抱着耀文到了刑场,她站在最前面,故意将孩子的脸朝向嘎鲁的方向,用唇语告诉嘎鲁,自己会好好将耀文带大。
耀文趴在李蔷薇的肩头泣不成声,李思义心疼地抱住了哭泣的母子两人,他如今说出这些,自己心里都觉得痛,他很佩服蔷薇,为了让嘎鲁能看小儿子最后一眼,她竟眼睁睁地看着嘎鲁被砍头,当时她的心该有多痛。
嘎鲁少年时就喜欢她,虽然以后各自嫁娶,可嘎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