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慕云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摇头轻笑。眉头舒展,吹了吹茶上的浮叶,浅饮一口。
“多谢。”
是日,怀揣心事,他早早便关了医馆回家。
婢子远远就瞧见高大身影急匆匆往回赶,忙放下手里活儿,跑去禀告。
萧夫人闻悉走出门。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饿不饿,娘吩咐人去置饭。”
随行药箱交给小厮,萧慕云忙将人叫住。
“娘,先不急,我有事要跟您说。这事,说起来有些话长。”
萧夫人岂能想不到是什么,释然一笑。
“没事,你慢慢说,娘听着就是。”
*
萧家的事,莫轻轻后来便再没过问。但此后交付赁金时,又瞧见萧夫人高兴的模样,也能跟着猜到大抵是个好结果。
至于萧慕云,还是一派悠闲,只不过,倒是见他出诊的次数比往常频繁不少。
平静的日子过得快,转眼又是五月。
距她初来此地,已过去整整一年。如今的她,却大有不同。既不需担心生活,也无性命之忧,亲邻和睦,友人不算多,却都是至情至性之人,结交甚佳。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笔不小的存钱,至少也够她在南区繁华地带盘下一间属于自己的食肆,不可谓不是件高兴事。
这日食肆打烊,莫轻轻哼着小曲儿往回走。
夏日星辰夜,路上照得明亮,还有阵阵暖风送来远处田地一片蛙叫,为暮色染上几许生气。
抵至家门前时,她却无意发现叔婶家紧闭的院门里,透出些许光亮。
这一年里,叔婶两人的作息向来规律,卯时初起,酉时中睡,从不曾变过。唯一例外的,是那次婶婶为了等她。
眼下院门紧闭,显然与她无关。
放心不下,徘徊须臾,她还是敲了敲门。等上好一会儿,才听得里头有脚步声及近。
“何叔,你们怎……”
门一开,便瞧见何天旺揪成一团的眉头,她的下半句也咽了回去。
“轻轻回来了。”
瞧清人,何天旺忙挤出一脸笑,可面色反倒显得更加难看。
她担忧问:“出什么事了?”
知道瞒不住,何天旺回过身,看眼也闻声走出的李月英,终是托出:“是阿福出事了。”
“阿福哥?怎么会,前两日不是才托人捎了封家信回吗?还说一切安好。”
“那臭小子!是蒙我们呢。”
李月英走近,牵她的手,红着眼眶哽咽:“带信的是对街二墩子,和阿福一样,也是在码头卸货的。今日跟人闲聊,不小心说漏嘴,被我和你叔知晓,于是我们和二墩子爹娘轮番问,才逼得他说出实情。”
“原来,阿福报喜不报忧。前些日子卸货时被砸伤腿,伤得极重,却在信里只字不提,还不许人二墩子说。”
说到此处,李月英忧从心中来,不禁抹起了眼泪。
何天旺也声声忧叹:“也不知这臭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和你婶盘算着,打算这两日去趟临安,亲自瞧瞧才放心。”
安抚着李月英,莫轻轻思量片刻。
“那叔婶打算怎么去?什么时候出发?”
“这……”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等拿到过所就出发,只要翻过南边两个山头,可以从那里坐船去临安。”
莫轻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先别急,我来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从长洛县到临安, 走水路是个不错的决定。一来不像马车需得走走歇歇,能更快抵达。二来莫轻轻特意打听过,自两年前一位姓林的将军歼灭北地水贼, 或是因忌惮,这片水域也跟着太平许多, 甚少有水贼作乱,相比旱路遇见山匪的几率更小。
近些日天气也不错, 海上风平浪静,正适宜出船。
两日工夫, 拿到过所,嘱咐好食肆的大大小小事宜,备齐干粮和盘缠。第三日早,天未全亮, 城门刚开, 几人便乘着马车径直往码头去。
路上,掀开车帷一角,看车外急急而过的树木山头掠影, 李月英感激地望向对面姑娘。
“轻轻, 多亏有你, 提前雇好马车,不然靠我和你叔的脚程,怕是要耗上好大半日才能翻过这两片山头。”
“是啊, 还有这两日, 也都是靠你忙活,真是辛苦你了, 孩子。”何天旺跟着连连点头。他嘴笨些, 当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更妥当, 只能暗暗叮嘱自己,日后定要待这姑娘比亲生的还要好。
莫轻轻宽慰道:“叔婶别客气,平日你们待我如同亲人,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夫妇二人闻言相视一眼,皆是欣慰地笑。
“不过,你真的要同我们一起去?婶婶怕来回这么些日子,耽误了你食肆的生意。”
“婶婶放心,我走前都嘱托好了,有刘大哥和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