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高兴地蹦哒起来,“好耶!”
这边欢喜劲儿还未过,那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江正忙里偷闲插进对话,捏了捏江直肉乎乎的小脸蛋,一如既往摆起监督模样。
“那今日的功课呢?还没做吧?”
江直一听,登时鼓起两颊,将功课好生塞回书袋子里,叉起腰,气呼呼地冲江正哼了一声,才昂着小脑袋大步往院子走。
江正一乐。
“嘿?倒是长本事了啊?”
说着,死皮赖脸地又追上去笑闹几声。
望眼那两道闹腾的身影,文君琇笑了笑,收回视线,将刚整理好的账簿递给莫轻轻。
“掌柜的,这是截止到上个月的账,都整理好了,你看看可有差错。”
接在手里翻看几页,一笔笔账记得很是清楚明白,莫轻轻不吝赞道:“不错啊,你这记账的本事也是日益精进不少。”
“那也是多亏了掌柜的耐心指导。”文君琇轻笑着谦虚一声,再看眼进进出出不间断的食客,突然忆起件事,“掌柜的,这两年食肆生意越发好,在临安也算是有了名号。我前几日回家,还听街坊邻里闲谈,得知了一个事。”
“什么?”
“私底下,原来大伙儿对城里酒楼食肆都排过名次的,特意问过,我们食肆排在第十一。”
翻着账簿的手一顿,莫轻轻抬起头,突然感伤。
“才十一?”
“十一还低?临安城里可是有上百的酒楼食肆呢。”
被文君琇这么一提醒,她倒也觉得有几分在理,不过暗暗还是有些不甘心。
“罢了,也无妨,我最近正好在看新铺面,等分店开张,排名肯定能上去。”想到这儿,她好奇问,“排名前十里都是大酒楼?”
“不止啊。”说到这,文君琇突然冲她挤了挤眉,“牛记羹汤也进去了。”
“……”
知道文君琇接下来要说什么,莫轻轻撇撇嘴,识趣地将账簿一合,又塞回去,“整理得很好,没问题了,我去给小直弄鱼干。”
然后在身后的银铃笑声中,径直往厨房走。
牛记羹汤,这店她熟,正是两年前冰嬉时她吃过的那家羹汤摊子。
至于为何要回避,那还是多亏了杨子楚这个大嘴巴。
据说那日冰嬉,官家微服出巡,兴乏时正好瞧见一家羹汤摊子,便坐下歇歇脚,吃了一碗。后觉得味道甚好,兴致大起,命人备纸笔研墨,随手题下一首诗。
这诗无异于一块御赐金字招牌,自那日起,城里城外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多亏此,羹汤摊子渐渐成了羹汤铺子,再到今时的牛记羹汤,牌匾已挂上了临安正街最繁华地带的小高楼上。
原本吧,这事她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人家的羹汤是真的挺好喝。再退一步讲,就算那日生意没卖光,官家也真尝了自己做的吃食,那未必也能激起人家的题诗兴致啊。
于是她既不羡慕,也不懊悔,唯独偏偏耐不住杨子楚的嘴。
也不知翰林院里哪个吃醉了酒,刚好将那日有个卖吃食的姑娘拒绝了官家这事说出来。杨子楚一听,毫不犹豫就猜到她头上,又在食肆里兴起提上一嘴。
这下倒好,文君琇刘老五他们都知道了,此后这事便也成了几人没事就打趣她的话头。
牛记羹汤越红火,几人闹得就越起劲。
想到这儿,莫轻轻扶额叹息。没办法,谁让人家都第三了,她才十一呢!
叹息间,已经迈进了厨房,她端出已用凉水泡了半个时辰的小鱼干。原本这是打算炒一盘下粥吃的,不过方才改主意了。
浸泡半个时辰,鱼干变软,祛了咸味,再撇掉鱼头和黑肠子,晾干水分,便可下到滚烫的油锅里炸制。鲜美的香味溅溢出,在鼻尖萦绕,于半空盘旋,又扑向厨房外,好不容易静下心趴在桌前写功课的江直,登时又被勾得七荤八素,仰着鼻子就一路寻到了厨房里。
看着被炸得金黄的鱼干出锅,在莫轻轻的默许下,他小心翼翼拎起一根扔进嘴里。
鱼干还带着油星儿,口感一点也不干,又香又酥,让人意犹未尽……不过这回,莫轻轻可不许他再尝了。
锅里底油已烧热,扔进去葱姜蒜,爆香后再挖上一勺辣酱。彼时没有辣椒,这辣酱还是她以往日的香豆酱为底料,加了些许芥末和花椒粉,又各种调味炒制才得到的,味道自是不及后世的辣酱,但也算不错,炒出的菜,也是香喷喷辣呼呼的。
转至小火,锅里添入两勺蜂蜜,将底料炒得匀了,再倒入炸过的鱼干,翻炒裹料上色,最后撒上白芝麻,方能出锅。
炒好的鱼干递给两眼发亮的江直,莫轻轻笑叮嘱:“别一下子吃太多,待会儿吃不下饭了。”
“好!”
满口应下,江直才端着鱼干兴冲冲往院里跑。正巧碰上从外堂赶来的江正,眨眼就被他抓走好几根。
江正咬着鱼干奔入厨房,“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