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觉得她娘非常聪明靠谱的贺玉姝忍不住辩驳,“你见哪个会相好的是清明那天去的?难不成这相好的还是什么绝艳女鬼?”
见贺玉姝一直为贺沥说话,贺夫人当下气的眼眶通红,“我知道你们父女俩个感情好,你净知道向着他说话!左右在你们眼中我也是个招人嫌的,你们巴不得气死我换个看得顺眼的进来!”
这话贺玉姝可是不敢接,她连忙表示,“不过两日就是清明,到时候我悄悄地跟着我爹后面探探情况再说,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你也不要想东想西的吓唬自己。”
两日后,清明时节天色有些阴沉,但未见有雨点飘落下来。一大早贺沥就离了府,贺玉姝偷偷在后面跟了上去。
贺沥骑的是马,贺玉姝不敢跟的太近。只见他走到一处山头停下,将马系于树下,几步之遥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并无人在,贺沥一路上了山。
山不高,山间树木都开始抽出新芽,嫩生生的绿色极具活力,贺玉姝一路跟着向上,见贺沥停在一处石桌前她便就近找了处藏身之所,心中还暗思若待会儿真的来了个什么女子该如何处理?伤人性命固然不妥,上去质问又必会让老爹难堪,隐忍不发又觉得对不起她娘,贺玉姝直感人生艰难。
等了半晌终于传来说话声,贺玉姝定睛一看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文端颐!
虽不在意两府之间的恩怨,但贺玉姝也是文老头和老爹之间这些年的争斗,单凭说书先生嘴中的词都足够让她耳中起老茧,只是这冤家对头的怎么突然坐在一起了?蓦然间贺玉姝想到一个可以联系起二人的关键人物——徐清杳!
难道每次清明祭拜的人就是徐清杳?贺玉姝想起不久前贺沥给她讲过的关于怀陵匕首里面的故事,当时就说徐清杳与一书生情意甚笃,这书生就是文端颐。
文阁老今日独身前来,周身上下也不见平日里面对贺沥时的气派,他身穿一件素色常服,神色哀戚,见坐在那里的贺沥,说道:“怎么在这儿坐着?不过去?”
贺沥把手上提着的香烛放下,“小妹最喜观景,可惜如今看不到了,我便替他多看看。”
忽然文端颐笑出声来,指着贺沥笑骂道:“你这个老匹夫,等我便是等我又何必找这些说辞来,就算是不等我我也定会赖上你来,毕竟她最喜看我们兄友弟恭的样子。”
“我早就不是你的兄弟来。”说完贺沥把自己的东西带上抬脚往另一处走去。他的话倒是让文端颐有些许的愣神,不过想起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也并未辩驳什么,脚下步子加快跟来上去。
作为一直躲在暗处的黄雀贺玉姝隐约间是有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但因不敢跟的太近,谈话的内容很是模糊,瞧见二人走远她赶紧跟上去。
贺沥的香烛点燃,文端颐倒上自己拿过来的好酒,语气中有些许的感叹,“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停在了风华正茂的岁月里,我们却已经华发丛生。”
最不喜听这些酸词的贺沥冷哼一声,打断说道:“你若是当初勇敢些,她又何至于魂归黄泉?连副尸首都不曾剩下有的也只是这个衣冠冢,还有徐家也不会……”
文端颐闭目长叹一声,“你总是这般说,但我们争得过上面那一位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都不过是他掌中的蝼蚁罢了。至于徐家若不是他们贪心不足追名逐利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争都不曾争一下便认下了命,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与你……”
“贺大哥!”文端颐看向贺沥,眼中满是痛苦,“你以为我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吗?事后我曾备上娉礼登门求娶,可却被那徐达遣人扔了出来,还道是让我莫要扰了她荣华富贵的命。我以为她也是这般想的。”
“她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你当真是一点都配不上她!”
贺玉姝躲在暗处,看见墓前的那两个人似乎争吵的很是激动,然后见贺沥一拳头打在文端颐的脸上,还想在动作时忽然出来一个人挡在文端颐前面,又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随即带着文端颐下了山。
临行前文端颐同贺沥说道:“贺将军倒是威风的很,被人跟了一路竟还未察觉到,若此处被有心人再加以利用,当心你那定国将军府满门。”
文端颐走后不久贺沥跟着也向山下走去,贺玉姝落在最后面,她跑到方才二人待着的墓前瞧了瞧,只见石碑上面刻着好大的一个图案,看着十分眼熟,贺玉姝猛然间想起来这个图案与百溪村后面那块坟地上面的图案相似,但同徐昇那只短笛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更显精巧,一个稚嫩粗糙罢了。
有了如此佐证,贺玉姝心中还未做下结论,就听的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转身挥出拳头,来者竟是返回来的贺沥。
“你怎么会在这儿?”说完不等贺玉姝回答,贺沥直接为她解释,道:“这上面是一个徐字,你今日看见这东西回去便忘记吧,仅是一个小小的图腾便攸关身家性命,你亦不要多问,若以后有机会我定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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