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寇莫追,她当时精神就不太正常,而且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伤害。如果逼急了,回头也许会做更极端的事。”
“这也是。我看林家就是逼得太紧了。在圈子里把白悠悠封杀的彻彻底底,让她连拍平面照片的工作都接不到。”
“嗯。”
“行了,反正她这次肯定是进去了。”
“是,只能说就由自取吧。”
–
春节那几天,许念跟席卓回到席家本家。席家人丁旺盛,再加上她是新媳妇头一年,席家准备得非常隆重。
搭戏台唱戏不说,还请了专业的烟花表演。
之前阴阳怪气过的几个平辈再见许念,都恭敬地说着客套话,面上再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
席琳依旧是热闹的源头,她拉着戴顾安打麻将,夫妻二人跟开了挂似的,不但杀得许念和席卓片甲不留,还横扫平辈,把各家从爷爷奶奶那领的红包,都赢的差不多了。
这算是许念离家后,过得最热闹的一次新年。
初三那天,许念和席卓去了一趟秦雯那。
席卓开到了一个地段很不错的小区停下,许念才知道秦雯已经不在文工团宿舍住了。
听席卓说,程立源前两年升正厅级后,才搬的家。
他似乎和程康关系不错,私下和那个小鬼总联系,所以知道的比她多。
一个多月没见,秦雯脸色看着比之前差很多,她见席卓上门拎着不少东西,直说女婿破费了。
程立源也很是热情,要拉着席卓去书房。
席卓见桌上饭菜刚准备了一半,他对秦雯说:“要不我来给阿姨打下手吧。”
秦雯听他喊阿姨,神色稍滞,只说:“不用,跟你叔叔去喝茶吧,我一个人就行。”
许念只打了个招呼,就没再说什么。
这时,程康从屋里跑出来,直接缠在席卓身上,撒娇道:“姐夫姐姐过年好。”
席卓从兜里掏出个红包,“等一会儿吃了饭,姐夫带你去开卡丁车的。”
许念从包里掏出一套书,送给程康。
少时,她走去厨房,见那有一筐菜还没洗,上手要帮忙。
“念念。”秦雯见是她来,抿着嘴唇,有些无措,“你不用下手的。”
“没事。”许念洗了下手,开始清洗菜叶。
房间内除了流水声和收油烟机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对话,安静的让人尴尬。
“念念。”秦雯突然叫她,声音有些发颤。
“嗯。”
“你……高中的时候是去看过心理医生吗?”秦雯这句话说的特别缓慢,仿佛是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出口的。
许念沉默。
“我前几天整理小房里旧东西时看到了你的……病历本。”
许念没想到那些东西秦雯还留着,她轻轻嗯了声。
其实她都快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好像因为焦虑,再加上艺考压力大,噩梦频繁,才去挂了心理门诊。
“这段时间,妈妈仔细想了之前的事,那时候家里的顶梁柱走了,对妈妈打击很大,但却忽视了,念念你也是个受害者……”
“妈,大过年的,非要提这些吗?”许念把手从洗菜池里拿出来,撑在台面上,淡声说:“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秦雯眼睛发胀,话音带着哭腔,“妈妈非常惭愧,想跟你道歉,就希望你能原谅妈妈之前做的事,特别是之前听你小姨——”
“原谅谈不上了吧。”许念打断她,整个人背对着秦雯,站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我搬走时,您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秦雯愣住,扯直唇角,慢慢说:“是康康顽皮,把你的画弄脏了。”
“不是。”许念浅笑,“翻旧账很没意思,但既然您提到了,不如听一下我的想法。”
“好。”
“是您把我准备发表的原画册,拿去给程康当涂鸦本了。”许念撑着台面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等她敛好情绪,才继续说,“程康当时只有三岁,顽皮不是他的错。”
“是您,压根没把我的东西当一回事。”许念漫起一丝苦笑,“也没把我这个人,当一回事。”
从小就是这样。
秦雯可以带着她去逛街,心大到连她走丢了都不知道。
可以无数次地鸽子她的家长会。
还可以把她送去集训,然后忘记时间。
特别是秦雯跟程立源在一起后。
许念就觉得自己在那个家里,是个多余的物件。
那时,她为了避免尴尬,常常留在画室直至十点关门。
十一点回家却还能看到程立源的身影。
后来秦雯跟程立源正式同居,也没有跟她告知过一句。
那之后,家属院里,常有人指着她议论着,说她妈是骚狐狸精,不要脸,说她也是小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