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奴想,也许在白蕊的眼里,她也有着一张令人憎恨的面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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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奴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去老太太屋子里吃饭,老太太详细问过才知道,原来昨天傻奴和李远山同眠了,她笑得合不拢嘴,忙嘱咐翠柳给傻奴送点好吃的过去,“顺便再看看她身体好不好……远山是个粗人。”
粗人李远山回来后,就见傻奴脸色红红地裹在被子里,翠柳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夫人,您就让我看看吧,这要是真伤到了,要上药的!”
“什么伤?”李远山问。
他摘下官帽,解下环带,稳稳地放在桌子上,朝堂上据理力争的气势还没褪去。
翠柳忙跪下,“回爷,老夫人让奴婢看看夫人的伤……”
他看向傻奴,“受伤了?哪里?”
傻奴指指后脑的部位,他凝眉,“怎么回事?”
他声音冷煞,翠柳打了个寒战,“昨夜夫妻二人的伤……”
李远山让翠柳退下,“昨天没有夫妻之实,你回去吧。”
翠柳惊诧极了,睡了一宿还啥都没干?
李远山又补充道:“如果她受了伤,我会亲自给她擦药,不用你们。”
他坐在床边,拨开傻奴的头发,查看刚才她所指的位置,卸了口气,“没伤。”
他捏过她圆润的下巴,软糖一样甜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当作一个把件放在指间疼爱把玩,“早晨自己磕到了,嗯?”
“说话。”他不满地提示。
傻奴垂下眼帘,“嗯……”
被子猛然被拽开,傻奴看到他的一条还穿着靴子的腿搭在了床边,她被拖着坐在了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而她的两条细胳膊被他粗糙的手指带着向上,挪到了他的颈子上扣住。
“以后,就这样哄我,知道了吗?”李远山又搂着她的腰肢贴近自己的身体,官袍华丽的布料被她压在下面,起了道道褶皱。
他皱起眉头,早知道不穿了,碍事的玩意儿。
她的身体在被窝里暖了一上午,温温的,驱散了他脸上的寒意,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夫人夫人!”百合突然闯了进来,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奴、奴婢先出去,饭好了。”
百合跑到外头,用手掌扇着风拂向自己的脸,这可是白天,爷和夫人……
李远山嘶哑着声音道:“穿衣服吧,大中午的,谁教你只穿个里衣的?”
傻奴对着他笑,李远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他的耳根很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竟像个愣头青一样,一看到她的笑就忍不住想要疼她。
他看着傻奴慢吞吞地穿衣服,像只慵懒的乌龟一样慢,他接过手,给她穿了起来。
但最后一件裙子复杂的带子难住了他,他看了看呆呆的傻奴,“你自己来。”
傻奴动作缓慢而认真,他默默瞧着,原来这几根带子是这样绑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傻奴的右手上,轻轻抓起来,放在眼下仔仔细细地看。
每一个齿印都非常小巧,这样的小牙齿,他只在小孩和她的口中见过。
“被孩子咬了?”他不禁想起府里的那几个调皮的家生子。
傻奴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他脸上一沉,指甲掐在她的伤口上,傻奴吃痛,愤怒地盯着他。
“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否则我会加倍让你疼回去!”他松开了手,转过身的时候勾唇笑了笑。
还学会发狠了,那奶乎乎的小脸,只会让想他更恶劣地——再欺负欺负她,让她哭、让她求。
他扭头,唇边的笑意还残留着,“知道了吗?”
傻奴委屈地捂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过来。”他拽过她,欣赏着她因为步伐不稳而瞪大的害怕的眼睛,待她撞到了自己的怀里时,他吻了吻她的眼睛,“真乖。”
语气不无赞叹,和逗弄一只听话的猫咪无异。
傻奴手中多了一袋东西,她低头一看,是自己昨天硬塞给他的糖袋子。
“这东西只有你爱吃,留着吧。”李远山早晨才发现自己把这东西带到了身上,忘了拿出来。
他在去的路上含了一颗,甜得让他皱眉,又莫名让他的肢体充满了流动的力量。
今日依旧是口诛笔伐的一天,许多言官参他的西南军开销过大,建议再砍掉一部分军饷,他不卑不亢,直接呈上近一年来的军中支出,条条分明清晰,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那些言官被怼得哑口无言,这才想起来李远山曾经趁着回京的半年考了个进士,他的文采和口才一点也不次于他们。
傻奴眼睛比正午阳光还亮,小心翼翼地把糖袋子收起来了。
李远山望着她的傻模样轻笑。
笨是笨了点,不过是个女人,放在身边疼着宠着,慢慢教就是了,他撩开帘子,对百合说:“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