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含着她的唇模糊道:“今日小马走了太久,小蹄酸痛,大马抱抱她。”
他穿着义肢,步伐蹒跚,这会太阳刚刚升起,他的额头上却已经有了不少细汗,可仍旧笑着对她。
傻奴眨了眨眼睛,一个猜想一闪而过,又觉得他现在那么忙碌,应该没那么无聊,不会把功夫用在这上头。
她被男人小心地放趴在桌子上,眼前是成摞成摞的账本,傻奴摸着光滑的桌面,羞赧地回头望着他。
“不是想看帐薄吗?现在看。”
李远山用粗实的手指划开一页,指着一处,“镖车明面上运的是商镖,实际上夹杂着粮草和伤药,从南方运回金属,打造成兵器后藏在夹层中运往南方,再由南方各部送往前线。”
傻奴开始还在仔细看,后头就坚持不住了。
李远山捏着她的下巴,“怎么不看了?小娇娇儿闹腾了一整夜,不就是想知道这些?”
傻奴看着自己的汗珠滴在案上,耳朵都臊得通红。
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男人第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精准地猜出了她的所想。
他的唇片贴着傻奴的眼角,欲言又止,“傻奴,要是我……”
他眸光流转,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傻奴应当也知道了苏伟那边的布置。
西北军屡遭削弱,尤其是在他和付全都被排挤走后,处境更加艰难,手握大权的苏伟怎么甘心?就算苏伟甘心,他的县主妻子也不会同意。
他至今不知道是谁把他放走了瑶南奸细的事情告密给了圣上,更不知道为何,那人什么都说了,唯独隐去了苏氏此人的存在,保全了傻奴。
而那人的保留,也让他伤愈后日日胆战心惊。那人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来再咬他一口,要他的命。
这是一条非死即生的路,从某种意义上,他和付全都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的。
他是因为傻奴的安危,而付全是因为他和苏伟都走投无路了,付全最重感情,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里是办公事的地方,付全也快来了,李远山浅尝辄止,没有太过折腾她,给她清理好后把她抱在怀里,累了好久的小东西终于睡着了。
傻奴睡着时还是老样子,看起来像个孩子,纯真地张着小口呼吸。
傻奴,要是我离开了,你要怎么办?
他叹息,不行,放不下。
只要再谨慎些,一定没有事的,等到苏伟的城南关彻底和王朝决裂,傻奴就安全了,他再也不用担心告密的小人来日会拿傻奴的身份做文章。
他再经不起一次失去傻奴的考验,他会疯的。
*
傻奴醒来后,李远山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抱着她,沉沉目光锁定她,问:“还想知道什么?”
傻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男人拍了下她的腰肢,“付全出去了。”
傻奴这才压着嗓子问:“你会有危险吗?”
李远山半晌没说话,在傻奴认为他不可能回答她的时候,他却道:“如若获罪,你我同罪。”
傻奴的脚踢了他一下,“所以床头的小盒子,是你给我买的骨灰盒?”
她可忘不了百合看到那个小盒子时大惊失色的脸。
李远山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我会抱着你走。”
——我会抱着你走。
而那个时候,恐怕她早已被装进了小盒子里。
脚腕上的铃铛响了响,她故意蹭上他的小腿,“那这个呢?”
李远山顿了会,“装饰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的。”
傻奴眯起眼睛,小脚滑进了他的裤腿。
男人压抑着呼吸,拨开她,“别闹。”
“不说实话,就闹。”
小孩长大了,不好糊弄了。
李远山深深苦恼,傻奴已经不是他能三言两语打发的痴儿了,嘶哑着招了:“锁魂的……”
在西南,银铃只是女子的寻常装饰品,但在王朝偏偏相反,是用来招魂锁魄的。
傻奴听罢一愣,就要取下,“别给我弄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呀!”
男人按住她,“死了再戴,你的魂早就跑光了,还有什么用?给我戴着!”
傻奴十分委屈,“哪有人给自己媳妇戴这个的呀……”
李远山铁青着脸,别扭地看向别处,“他们相处一世就已厌倦,自然不想再当夫妻。我说过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谁也别想带走你。”
男人霸道的爱意让傻奴感动,可、可……脚腕上戴着这种玩意,傻奴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好怕鬼的。
傻奴带着哭腔,“相公,不愧是你。”
爱得又野又疯,有时候连她都害怕,也幸好是她,换个女人当是被他吓跑了。
诡计多端的大狗狗亲吻她的嘴角,慢慢他的气味又填满了整张脸,他痴迷而眷恋,“疼不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