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经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七月咬了咬唇,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往外抽。
胤祥一下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七月,似乎怔忪了刹那,然后眼底眉梢,笑容缓缓流淌:“醒了?”
七月趁机抽出手,嗯了声。她的声音与胤祥的一样,都带着浓浓的睡意,听起来像是在呢喃。
胤祥坐起身,手撑在背后,不着痕迹打了个呵欠,转头看着她笑:“其实我最讨厌早起,昨晚你睡得好吗?”
昨晚七月几乎是昏睡了过去,难得睡得很沉,点点头说道:“我睡得还不错,你呢?”
胤祥笑,“我几天都没有睡好,昨晚难得睡得很沉。”
七月听到他竟与自己一样,愣了下,不禁抿嘴笑了。掀开床帐下了床,胤祥也跟着下床穿鞋,分别往净房走去。
孙嬷嬷与蓝烟已经打好热水在净房候着,见七月进来,两人福身请了安,蓝烟说道:“奴婢正要前来叫小姐起床,怕等会进宫时辰晚了。”
七月接过孙嬷嬷递来的帕子,见她似乎欲言又止,隐含着担忧,明白她在担忧洞房的事情,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说道:“没事,嬷嬷你别多想。”
孙嬷嬷微微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按说现在该改口了,只是宫里的福晋封号还未正式下来,如果奴婢们先叫起了福晋,倒显得张狂了。”
七月拿着布巾的手微顿,福晋侧福晋都要有正式诰封,不能随便乱喊,想了想说道:“你们还是依着以前的叫吧。”
孙嬷嬷点了点头,等七月洗过脸,递上青盐温水让她擦牙,朝门外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道:“早先进屋的时候,那几个丫鬟跟着想进屋,被张瑞拦住了,他跟奴婢说,贝勒爷发了话,让把她们领去别处。七小姐可知道这事?”
没想到胤祥动作这般快,七月简单说了昨晚洗漱时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等过些日子就把她们送走。”
孙嬷嬷神色变了变,咬牙恨恨说道:“这几个小蹄子!奴婢想着七小姐刚嫁进府,府里的情形也摸不清楚,谁知道宫里有没有来人看着,便没先管她们,省得到时候传出闲言闲语。贝勒爷是男人,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七小姐就不一样,人会说七小姐容不得人,善妒。”
七月淡淡笑了笑,并不在意。蓝烟听得生气,说道:“成亲第一天就遇到这些,这就是成心添堵,传出去也不怕,端看谁没脸。”
孙嬷嬷瞪了蓝烟一眼,说道:“不管谁没脸都不是好事。如今贝勒爷接了手,咱们就别多管了。总归说起来,这件事,还得看男人的态度。要是男人有那个心思,哪会管什么时候,就是眼前用不着,留着以后也是好的。”
蓝烟笑说道:“那岂不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孙嬷嬷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个道理。贝勒爷倒是个好的,与别的男人不一样,照着别的阿哥贝勒,正房还没进门,屋里早就一堆侧室小妾,孩子都有了。年纪轻轻的黄花大闺女嫁进去,马上当了现成的母亲。”
太子妃成亲的时候,太子身边孩子都已经好几个了。其他王爷贝勒阿哥,很早就有通晓人事的人伺候,大婚前,后宅已有一堆格格侍妾。
七月边洗漱,边听着孙嬷嬷与蓝烟低声细语说话。胤祥府里的现状,与别的府里都不一样。
她心里大致有数,包括胤祥为何待她好,兴许都与他不愿意说出来的际遇有关。
洗漱完,孙嬷嬷与蓝烟跟着前去给七月梳头更衣,今天还得穿盛装的吉福进宫,胤祥已经穿戴好,站在一旁等着她。
七月坐在妆奁台前,从铜镜看去,胤祥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爷,我还有好一阵呢,你别等了。”
胤祥看着七月的乌发垂在肩头,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乌黑的双眸,像是草原上的海子,泛着幽幽的水波。
七月生得好看,胤祥见过许多环肥燕瘦的美人,亦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不过七月的气质与众不同,沉静如深海,看着她,就不知不觉会跟着心生宁静,或者沉溺于她的海。
胤祥不舍得离开,说道:“没事,我闲着也没事。珍珠很适合你,东珠不能随意戴,库房里还有好些海水珠,我让人给你做成头面首饰。”
孙嬷嬷与蓝烟对视一眼,脸上都堆满了笑。七月不自在地动了动,干脆闭上了眼睛。
梳妆收拾好,用过早饭后,两人一起坐上马车进了宫。
到了永和宫,康熙也在,七月第一次面圣,不免有些紧张。
幸好有胤祥在前,七月只需跟着他下跪磕头。康熙脸上带着笑,看上去随和慈爱,勉励了他们几句,七月的紧张,也就散了几分。
敬完茶之后,康熙与胤祥去了乾清宫,七月留在永和宫陪着德妃说话。
德妃问了些成亲时的热闹,累不累,七月规规矩矩答了,德妃笑着夸道:“你是个斯文的,与十三那性子倒合得来。”
七月垂头羞涩地笑,德妃朝外看去,笑着啊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