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乃皇亲贵胄,圣上的亲弟弟,娶正妃乃天经地义之事。王爷给了你这么多年的宠爱,你应该知足。老奴奉劝侧妃娘娘别被王爷宠了几年就膨胀昏了头,这人啊,就该有自知之明!身份低贱就是低贱,不该肖想的就不要肖想。”
钟嬷嬷边说边眼神犀利地盯着床上之人,却见床上的人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她眉头不悦地微蹙了起来,声音更加严厉的些。“侧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吧?若侧妃娘娘不懂,老奴只好请太后娘娘身边的杨嬷嬷教一教你了。”
言语之中有着威胁,然而床上的人却依旧一动不动,依旧没有像往常一样态度有些恭敬地回应她。钟嬷嬷心里更加不悦,把食盒用力地往桌上一放。“想来是老奴的话侧妃娘娘不爱听,那老奴就不多说了,让该说的人来跟你说!”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却依旧没有听到床上之人道歉的声音,不悦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农女就是农女,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被王爷宠爱了几年就以为自己在王爷心中不一样了,贪心独宠,简直可笑。既然侧妃娘娘没有自知之明,自有人教会她自知之明。
“钟嬷嬷,娘娘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娘娘喝粥了吗?”朱夏看到钟嬷嬷出来,赶忙上前焦急问道,边问她还边探着脑袋往屋里瞧,想看看侧妃娘娘怎么样了。
钟嬷嬷心有怒气,冷着脸直接把房门关上,“侧妃娘娘要休息了,谁都不准进去打扰,你们母女两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朱夏一听她这话,心里瞬间就冒起了火气。
她是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钟嬷嬷凭什么不给她进去看侧妃娘娘?她担心侧妃娘娘,她想亲眼看看侧妃娘娘是不是真的醒了,真的好了?凭什么不能!
她想要大声质问钟嬷嬷,然而对上钟嬷嬷看起来有些凶狠的眼神,她忍了,眼圈不由得再次泛红。
一旁的李萍娘心头也很是愤怒,然而她和朱夏一样,再愤怒她也只能忍下来。
钟嬷嬷是太后的人,她们母女俩只是侧妃娘娘好心收留的无家可归之人,她们不敢得罪钟嬷嬷,也得罪不得。她们母女俩不仅不敢得罪钟嬷嬷,灵景园泰半的丫鬟嬷嬷她们都不敢得罪,因为她们都是太后赏赐下来的人。
以前她们以为太后给侧妃娘娘赏赐那么多下人是对侧妃娘娘的喜爱,江语霜回来后她们才意识到她们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太后给侧妃娘娘赏赐那么多下人,只是为了时时刻刻看着侧妃娘娘,让侧妃娘娘谨记自己的身份,别妄想不该属于她的东西而已。
钟嬷嬷眼神凌厉地盯着朱夏和李萍娘,朱夏和李萍娘两母女即使心头再担心侧妃娘娘,也不得不照着钟嬷嬷的话做。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远离侧妃娘娘的屋子,一到钟嬷嬷看不到的地方,朱夏就难过地抹起了眼泪。
不知道侧妃娘娘怎么样了,钟嬷嬷肯定对侧妃娘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侧妃娘娘现在是不是跟她一样,在伤心难过地流泪。
朱夏越想心里就越难过,久久徘徊在屋外不远处不肯离开。
屋里,重新关闭的房门隔绝了屋外的说话声,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了头,苍白憔悴的脸有些愣神地看向窗外。
半开的窗洒落了半地的阳光,七月的阳光酣烈而热情,远远有低语声伴着蝉音被带着热气的风送进屋里来。她耳边仿佛回荡着失忆之前风吹海浪,椰树摇曳的沙沙哗哗声,以及老师和同学们响亮而裹着海风的欢声笑语。
不知不觉中,姜鱼眼中氤氲一片。
她叫姜鱼,不是什么张灵妙。十年了,她终于记起了失去的十四年记忆。
十年前,班集体的最后一次活动在海边举行,拿到心仪大学通知书的同学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在海边欢快地回味着高中三年生活,畅想着心中的未来,毫无束缚地玩闹。
抓鱼,赶虾,堆城堡,在汹涌的海浪声中踩着干净细腻的沙子你追我赶,好不欢快。
而就在那样的快乐的氛围中,她从同学和老师们面前消失,来到了这个不存在于历史资料中的大齐。
失忆,被人用来顶替逃避宫女采选的张灵妙,成了大齐皇宫的一名宫女。
因为没有记忆,对一切陌生,过得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她被太后看重,成了被送给瑞王侍妾其中的一员。
从侍妾到侧妃,整整十年的时间,属于她的世界又过了多久?是不是一样过了十年了?家里人和老师同学们是不是都以为她死了呢?
姜鱼氤氲的双眼红了一片,她不管耳边滋滋的机械响声,下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另一半窗,让七月炙热的阳光全洒进屋内。
站在阳光下,她仿佛又和老师同学们站在了同一时空,看到了高考之前同学们一个个对着自己梦想畅所欲言的场景,也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梦想。
她的梦想,没了十年。她却用这十年来渴求一个永远也不会有的承诺。
对着炙热的阳光,姜鱼闭上眼睛,任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