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竹斓见陆秋这馋猫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想吃咱们明天也做,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也该炸东西了。”
见几个孩子都停止喝豆腐脑,往她这边看,孙竹斓就和他们说北方过年要炸的东西。
“撒子,面片,红糖面鱼……”
说的几个孩子都吸溜起口水来。
陆秋喝了一大碗豆腐脑,肚子里有了东西,就开始听左至历说起白天的事情来。
阿牛的父亲单位一直等不到人,以为老家已经没人了,这不就把遗体放到烈士陵园了。
他们又跑到陵园那边。
两个孩子看到父亲的墓,哭得更厉害了,左至历默默在旁边陪了半天,才带着他们去了阿牛父亲的单位。
得领抚恤金。
因为他们一直没来,单位的人以为他们家里已经没了人,毕竟多年不联系,能联系上的都是少数,抚恤金被放在妇女办。
他们又跑到妇女办,和那边协商。
“要到钱了吗?”
“说是给,但是得等等,说那钱已经给灾区捐了。”
听得其他人都唏嘘不已,阿牛却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那钱既然已经捐了,我和囡囡就不要了。”
“不要你们怎么生活?”陆秋皱眉,方爱红也觉得阿牛这孩子有点傻。
国家给的钱,那是给他们父亲,给他们这些遗孤的,为什么不要?
阿牛这孩子脾气倔,一般人说了他还不听,他只说家里还有地,他能下地挣工分。
孙竹斓本来不想今天说的,但一想囡囡这个孩子,以后要受苦,她就把方爱红可以收养他们的话说了。
她觉得陆秋之前说的也对,怕阿牛不同意,她特意没说只收养囡囡。
结果阿牛不同意。
“我能养活我妹妹!我们不用别人收养!”
方爱红皱眉:“你怎么养活囡囡?让她天天吃高粱面窝窝头?你看她现在长得这么小,还没蓉蓉大呢!”
阿牛捏着拳头,盯着方爱红看:“我爸爸是英雄,我们两个都是我爸爸的孩子,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去当别人的孩子。”
方爱红一听就炸了,“爱当不当,你以为我想收养你呢?”
孙竹斓拉了方爱红一下,“你少说几句,孩子刚听说这事,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左父亲不掺和这事,收养谁都是收养,反正都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对两个兄弟都没儿子的事,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尤其是和其他家属院的人一起去下棋,人家孙子都多大了,他这边一个不能生,一个离婚了,还有个闺女多年没回来,说出来他都觉得丢人。
如今陆秋怀了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的,最起码这势头是好的。
老爷子高兴了,但还要板着一张脸,背着手,催陆立春几个:“快吃饭!吃完了和得训练呢。”
几个孩子啊了一声,脸上都是悲痛。
“爷爷。”陆冬去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一点,“我们身上都还受着伤呢。”
“那点伤也叫伤?”老爷子不听他们说的,执意要给他们训练,一边催着:“快别吃了,给你们大姐留着。”
陆立春和左景就停下筷子,黄红兵看了看,也跟着放下了。
来了这几天了,他还没去看他姥姥呢。
虽然说已经来了北京了,就不着急了,但没见到人,他心里不踏实。
陆秋之前找他解释过原因了,他也觉得谨慎点是好事,毕竟他姥姥家,那可是资本派,没看他爹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排长。
他妈也常常说,要不是她当初嫁给了她爹,他姥姥家一个人都保不住。
小孩子自以为掩盖的很好,但落在大人的眼里,那是清清楚楚。
陆秋喝得差不多了,先回了房间,靠在床上看书,没多久左至历推门进来,像变戏法一样,给她又变了些豆腐脑出来。
“怎么还有?”
“特意多买的。”左至历压低声音,“你放起来,想吃的时候就能吃。”
陆秋瞬间就明白了,把豆腐脑放到了她空间里。
今天吃太多了,她已经不想吃了。
院子里很是热闹,左父亲正让几个孩子在那里扎马步,不时能听到几个孩子喊疼的声音。
陆秋从窗户往外看,见雪花下几个孩子都在那里坚持,阿牛站在一边,年纪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他一声没吭。
“是个有骨气的。”
左至历跟着看了过去,点头:“是,虎父无犬子,这孩子将来也是个有出息的。”
陆秋不忍心:“你说他也不想被收养,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左至历知道她又开始心软了,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总有办法的,磨炼一番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陆秋这个人,对大人还好,对孩子们总是心软。
住在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