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知道有谁, 只听皇贵妃疼得大喊出一声二哥,像在换药,可不知道发生什么, 她又像没胆子般,声音小了下来, 只说手疼。
皇贵妃在方家和宫中都是养尊处优,方知县远离京师, 却是吃苦耐劳。
没有虞翎在, 好像也没什么。
虞翎缓缓顿住了步子, 纤细身形站住不动, 走在前头的冯管家回头,正准备问一句是否要去禀报,就看到虞翎不动了。
皇贵妃在侯府地盘,是绝大隐秘,谁也不能告诉,冯管家有些搞不懂情况,可他一贯是会看人脸色,亦只停下来,没有多说什么。
虞翎只朝烛光摇曳的屋子里看一眼,又缓缓抬起头,看向谢沉珣,轻声开口道:“姐夫,我们回去吧。”
皇贵妃殿内失火事发突然,丽妃是二皇子那边的人,那丽妃身边的宫女,或许也该是二皇子的人。
皇贵妃还活着,是运气,虞翎没想过她出事。
可皇贵妃和方知县两个人的关系,不是普通相识熟人,虞翎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个意外出现的、不该存在的禁忌。
她不大想和他们一起见面。
姑娘家声音轻轻的,谢沉珣低头和她目光对视,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问:“不想见他们?”
虞翎轻点一下头,回道:“我知他们还好就行了。”
谢沉珣看冯管家,道:“明天早上再说我们来过。”
冯管家一头雾水,却也没有多问,只恭恭敬敬应声好。
虞翎只牵谢沉珣的手掌,单手抱他手臂,轻抿住唇,被他带走了出去。
“这回不见,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他开口,“方知县还能回来,娘娘是再也不会回京。”
深黑的夜色笼罩住四周,虞翎轻声开了口:“娘娘只要有人陪着就不会难过,我有姐姐就够了,她一直念着我,至于他们,或许也不是很想见到我。”
谢沉珣手掌包住她的小手,沉声道:“不见便不见,带你过来,本就是让你以后不要太担心他们,是他们把你卷进宫里那些杂事里,对不住你在先。”
虞翎轻叹口气,道:“姐夫偏心我,我懂得,可我没什么。”
她不曾受虐待,却也没在方知县和皇贵妃那里得过太多的疼爱,对方家的感情不深,这回出门一趟是想确认皇贵妃的安全,可听到皇贵妃和方知县的对话,又没什么想见的兴趣。
他们三个之间,即便见面都说不上话。
清辉落在她发顶,照她卷长睫毛,谢沉珣径直抱起了她,虞翎愣了愣抬头,听他道:“你既有我在,安心便可。”
她弯眸笑道:“我有姐夫在,从不担心害怕别的。”
谢沉珣让她放下心中担惊受怕,所以带她前来,如今亦懂她心思,没强迫她一定去看他们一眼,虞翎只安安静静地被他抱在怀中,被他抱上马车,让马夫转回府中。
马车微微驶回侯府时,她身子轻趴在他的胸膛上,被他轻抚着后背,他吻她的侧脸,开口道:“若知你这般没兴致,我当早早派人让方知县离开,等我这回办完事后,日后便少会出京办事,多带你走走。”
她慢慢闭上眼,手抓住他的衣衫,知他这种能臣闲不下来,只想希望皇贵妃的事尽快过去,任何事情一旦拖长了,总会让人寝食难安。
……
方知县多年来第一次回京,是探望老父亲,如今皇贵妃才出事,他也不可能立马就走,太容易引人怀疑。
只皇贵妃那性子,他该是放心不下,倒不知会用什么法子外出一趟。
但等谢沉珣准备离京那日,虞翎就知道了。
宫里有关皇贵妃死活的消息仍是不明朗,但方府因皇贵妃出事气势大失,四皇子去了一趟方府安抚外公,可他也没说皇贵妃到底怎么,从方府离开后,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去了寺庙祈福,方知县则要去京郊,祭拜母亲。
那时的虞翎在侯府庭院里清点谢沉珣路上用的东西,听到去外边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反应,只点了点头,让人退下,把手里册子再检查一通。
她那天晚上从府外宅院离开后,傍晚就得了个匣子,里边是些银票和珠宝,还有些几家铺子的地契,是方知县从前为皇贵妃备下的的嫁妆,木匣子里另还装封信。
字迹非皇贵妃所写,那只是出自方知县之手,信里没写什么,只说错都在他们,她是个好孩子,日后要是在谢沉珣这里受了欺负,他们就会带她走。
方知县知道她和谢沉珣的关系。
虞翎也不傻,谢沉珣和方知县认识显然非一日两日,他能和杭州孟大人都有信件往来,倒说不准谢沉珣以前是为什么事认识过方知县。
可事情涉及朝政,甚至有可能和储君之位有关,除非有必要的人际往来,他很少会告诉她。
谢四坐在一旁雕栏晃腿,她双手趴在栏杆上,看着虞翎,似乎是想什么东西想了好久,才小声问一句:“兄长要走了,四皇子会不会欺负翎姐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