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谢你啦,祝你新年好运连连。”李平儿顺着他的手指抬头一看,果然一个窗户打开了。
种世道又客客气气说了几句话,等送着江文秀和林蔚之上车了,这才一把拖着弟弟往楼上走。
江文秀叹了一声,“平远侯家的小公子真是活泼可爱。”
林质慎在外院,也跟着一块见过这兄弟三人,“他们家老二看着十分沉稳,书也读的好,据说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千字了。”
江文秀不敢置信,“呀,这夸张了吧。”
林质慎挠了挠头,“谁知道呢,反正肯定是少年就有才名的。他哥哥更厉害,年纪虽然小,但是跟着平远侯打了好几次胜战,母亲是陇西大族,世子的位子得了这么早,就是关西那边上书求来的。”
“这还要上书?”江文秀不明白,“都是长子,肯定就是他的了呀。”
林质慎叹了口气,“他们家的爵位是世袭不降的,就为了打战用。前头平远侯可不是长子,兄长死了才轮到他,所以世子之位一直变得厉害。请立世子,也是想着把平远侯从边陲调回京中来,如果实在平远侯要去打战,世子按例是要留在京中的。无论如何,都能让让孩子好好的。”
江文秀明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如今天下太平,能少打一些战就少一些吧。长子不去战场,次子和三子还小,都能平平安安长大。”
李平儿想起世子陪着燕王的事情,“我看平远侯倒是很殷切,在京中又是跑关系,又是去这家那家送礼的,怕是想外调出去。”
“是了,到底他是武将,没有常驻京中的道理,肯定是盼着领兵的。平远侯威名赫赫,三十不到就已经凭借战功打出了威名,除非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转文职了,不然还是外调的好,搁在京中遭罪受气。”
朝中例来是天子与士大夫治理天下,重武轻文风气严重。同级别的武官顶撞文官,是会被弹劾的。但是武官凭借功绩升官快,手里的人马多,真遇上战事了,自然捞钱的也多。所以,除非是功绩家世是平远侯这样的,不然想转文职也没机会。
“我看他们家老二,今后肯定是要走文职的路子,平远侯家死的人太多了……”林质慎长叹了一口气,就算不熟朝局,他也知道平远侯是将种世家,和其他带兵的将领不同,他们世代驻守结亲在关西,自家养亲兵府臣,这种荣耀是用种家人的血换回来的。
李平儿不太明白这些,可听上去便觉得复杂而有趣。她暗暗记了下来,想着到时候翻翻史书看看,“哥哥怎么知道的?”
“邸报啊,里头都有写。我听先生说,要多看里面的东西。”
“我也想看,”李平儿难得闹了一回,“哥哥你带一份给我看看。”
林质慎大手一挥打了包票,“这有什么难的,月月都有呢,我看过后就拿去给你,你要是有空就帮着爹装订一下呢。”
江文秀心想,邸报也是识字,女儿肯看就好,自然也不阻拦。
那头林蔚之忽然哈哈一笑,吓得林质慎一把没扶住,让他摔了个屁股蹲。江文秀连忙拉起自己丈夫,又狠狠瞪了林质慎一眼,“等你爹醒来了千万不许说这件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林质慎打着马虎眼,赶紧背起老爹上马车。
随着林蔚之莫名其妙的屁股痛,这个新年就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新年里,李平儿正式以林萱儿的身份见了亲戚,名字上了族谱,也见了几位和府中常来往的夫人和小姐,说好了春日一起去赴宴,也算是进了京中的贵人圈。
大夫人匆匆教了一些管家的规程和事情,也不指望侄女们都能学会,林娇娘眼看着热闹,到手里没学到多少心里发苦,“大伯母根本就不想教我们,她嘴上说的简单,我学了这些日子,不过就是管管仆役,连那些高门的礼单和来往还不是不知道。”
林娇娘可不是傻子,管家的流程简单,下头的仆人听话,养家的金银抓紧些,不会出乱子。可真正怎么管着公中铺子挣钱,怎么和高门大户往来的礼仪,可是一点没挨着。可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又和时局官场密切相关,纵然大夫人愿意教,也不知道什么话应当说,什么话不当说。
再说了,大夫人心里瞧着的林娇娘是嫁不了高门大户,压根就没想过要教这些。林娇娘学不到想学的,心里虽然有不满,却不敢当面责怪大夫人不尽心。
一同跟着大夫人行走,李平儿多少也猜到了六姐姐的心思。
“能不能嫁高门还是一回事情呢,”李平儿倒是想得开,“管家其实也简单,就是按着章程来,下头的人完成指派,上面的人手稍稍松一些,都在规矩内,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真出了事情,就按照章程来,酌情再处理不是。到底那么多人不是天生的高门大户,不差我一个。”
金嬷嬷就夸她想得开。
过了新年,五姑娘林湘颂正式开始备嫁了,大夫人恨不得全副身心都投入给女儿置办嫁妆,没空再带着她们。李平儿和林娇娘也开始准备忙碌于宴会和各种相亲中,便脱身了管家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