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是小家碧玉,名唤马小玉。家人俱在交州,是公婆在交州做团练使的时候,替三老爷找的属官的女儿。因此自打三夫人入了京,除了几个聚会上认识的夫人,也没有其他来往的人。
南康伯夫人托的是忠武将军的夫人,秦箬。忠武将军是勋贵荫补,没什么实权。对那种不是大儿子能继承爵位,又家世显赫的公子哥儿,一般就会请一个这样的荫补。
“大夫人的嫁妆,你叫我去插一手?这不是埋汰人嘛!我吃好喝好的,何必去江南当掌柜的。我和蒋玉昆可不一样,我年纪大了,吃不了那种苦。”三老爷连忙摆手。
“二嫂也是提了一嘴,人家和她说,她总不能不和你说吧。”三老爷往床上一趟,“你换个想法,这就是人家看上咱们乖女能干,求着娶,嫁不嫁还另一回事呢。”
“那也不行,”三夫人哼了一声,“那还不如找个读书好的,靠着科举挣个诰命。”
忠武将军的夫人秦箬是四品孺人,今日过来,倒是带上了品钗,十分庄重的模样。
秦箬嘻嘻一笑,“我这都老妇人了,还谈什么风采啊。”
秦箬得了南康伯夫人的嘱托,自当尽心,便早早递了拜帖,给到了三夫人。
南康伯夫人可谓雷厉风行,她瞧见了林娇娘是个好的,担心江文秀这个绣花枕头办事不得力,特意托人上了门。
三夫人缩了缩手,乍然听到休妻二字,有些畏惧,不敢再逼着问了。
三老爷翻了个身,“前些时候也陪你闹了,哪回不是说了喊了就没下文了?!我现在是想开了,反正不分家,有没有官职问题也不大。你真要有有个诰命,还不如多催催儿子读书。大哥四个儿子,二哥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我只有一个,要是这个没出息,我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喽。”
“哪不一样了,都是爱花钱的纨绔子弟!人家蒋玉昆肯低头,咱们也肯啊,但凡能从大夫人那里漏一点出来……”三夫人点了点三老爷的脑袋。
第49章
乍然知道秦箬来访马小玉,大夫人心中也猜到两分。
大夫人瞧见了心中一亮,喜道:“许久不曾见你,倒是风采更胜了。”
“都怪你,要是你混个一官半职的,咱们能这样?!”三夫人一巴掌盖了过去,“钱钱没有,权权没有,就一张嘴叭叭叭的。”
“人大嫂自己在江南做生意嘛,听说是做绸缎营生的,前些时候二房那个女婿,就是想要去跑跑这条路子,”三老爷嘻嘻一笑,很是知道情况,“大哥离了江南做京官,那些生意人就不给他面子了,大嫂是指着这个四女婿去跑关系呢。”
“你怎么看不起人家了?要知道,我们当年在江南还不是削尖脑袋替贵人挣钱,才得了好差事。要不是后来出了林妃娘娘,你爹现在还在江南给人家挣银子呢。”大夫人点了点林湘颂的脑袋,“我就是把你教的太实诚了,整日里读书移了性情,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看啊,你和你二婶一个样子。”
等三老爷说完,三夫人就不肯了,“二嫂也是的,太不靠谱了,这样的人,怎么好说给我们娇娘。”
“我去迎一迎。”
大夫人同秦箬客套了一番,这才引她去了三房的院子。早有丫鬟通报,马小玉狠狠收拾了一番花厅,显得十分清雅。自己也穿上了云锦做的秋香色
三老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就像我们大哥,考得好吧?要不是林妃娘娘生了儿子,连京城都没办法调回来。”
三夫人眼一瞪,“怎么给隔房的女婿都不给你?我这就去找老夫人”
“那你是怪我了?”三夫人一叉腰,三老爷又怂了。
但是秦箬可不一样,她亲爹是京兆府尹,长袖善舞,凭着这份门路替贵人办了不少差事,因此和南康伯夫人一样,都是自己攀附贵人,有手段的铁娘子。
“不是,不是,我们说回娇娘的事。她是三房长女,嫁个高门抬举抬举弟妹也是应当的。你可别小看南康伯,人家夫人可会来事了,京里头多少铺子是她家的。反正咱们承恩侯府也算是勋贵嘛,找个勋贵门当户对,南康伯家还算咱们高攀了。”
“你懂什么,万一有要求着贵人的时候,难不成直接找上门去?还不是得找个中人去说道说道。夫人开口请托一两声的,不比他们男人开口强的多?”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罢了,你在这里便是了,我去迎一下秦箬。”
三夫人不服气,“大房到底有本事搂着那么多银子呢,你行你也去啊!”
“娘,她是京中出了名爱攀援的,你迎她做什么。”
“娘——”林湘颂不乐意了,她可和江文秀不一样呢,“我有学好管家的,再说了,陆猗家是翰林,不用我长袖善舞。”
“你懂什么,这件事情不能提。总之你不许去闹,之前因着蒋玉昆二哥和大哥都生分了,要不是并州二哥险些出事了,只怕还要闹脾气……”三老爷叹了口气,说出了实情,“你千万记下了,万万不能提,若是因着你惹了分家的祸事,老太太非逼着我休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