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世瑄连忙摇头,“平儿姐姐才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呢,她晓得我是被利用的,我是无辜的,她说我好,她图我好呢。”
他年纪小,想要说的话一时情急说不出来,听起来便怪怪的。
种世衡听到林家对他还好,也放心了,又问:“你今天这么早去,可吃了朝食?”
“吃了,吃了澄沙团和鸡汤面。”种世瑄眯着眼睛,“我还练了字,溜了蝴蝶。”
种世衡点点头。
等到了府中,难得平远侯也在,拉着种世瑄又细细打听了李平儿的态度。
听得种世瑄各种夸赞,平远侯轻声问:“那瑄哥儿喜不喜欢这个姐姐?”
种世瑄认真地说:“我当然喜欢,恨不得天天都能和平儿姐姐在一起呢。”
种世衡听罢有些不解,“爹爹,只是一个小姑娘,你问这些作甚。”
种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她怎么样?”
种世衡想了想,“是个伶牙利嘴的。”
“笙姐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种述嘴里的笙姐儿,正是卢令仪。
种世衡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既没有同阿笙说明白京中宴会的规矩和关西不同,也没有细问二弟有什么办法。”
种述叹了口气,“笙姐儿水土不服,我若是送她回去”
“爹!”种世衡第一个不同意,“你明知道姨母去世后,她后娘待她不好,好不容易来了京都投靠我们,怎么又逼着她回去呢?!”
种述盯着他,忽然开口道:“我马上要去盐州赴任了。”
“怎么是盐州,我们不回关西了吗?”
种述低声道:“有言官奏边将守城不利,十战九败。陛下大怒,连斩十余人,不得解。”
“既然如此,您为何要去盐州呢?!还有六叔他”
“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京都使钱作甚。”种述轻声道,“我走了林相的路子,使文昭仪谏言陛下重开募兵制。”
“可若是不成……”
“若是不成,那就是我种家没有这个命。”种述声音清冷,“现下,我也要去盐州了,你留在京中万万要看顾好你的弟弟。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以种家为筹,请燕王保住你,明白了吗?陛下宠爱燕王,若他求情不必连坐,种家尚能留下香火,归毫州祖宅,从头再来。”
“既已十战九败,爹爹何必陷此绝阵?不如”
“不是九死一生,哪里轮得到我呢。”种述低声一笑,“若不是你阿叔阿伯有死无生的陷阵之志,我们种家又如何能在关西立足?种家,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种家。阿衡,你一定要记得爹今日的话。”
种世衡点点头,“阿爹,我记下了。”
“世道,世瑄,你们也要记得。”
种世瑄迷迷糊糊地扯了扯种世道的袖子,种世道忍着疼拍了拍他的脑袋,齐声应道:“是。”
种述倒也没有急着走,而是想起了儿子对卢令仪一往情深……若是自己去了,卢家女当真能辅庇儿子么?他思来想去,只觉得后院要起火,彻夜不敢松懈。
那日夜里,他忽然又梦见了迎亲那日的大风大雨,又瞧见了妻子满是不愿的眼神……只等第二日起了身,连忙亲自上门,同承恩侯谈起了婚事。
他先前起意,种樽是不同意的。种樽念着种家在关西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盼着能通关西卢家再度结亲来稳固势力。若是盐州事败,尚且可以退守关西。
只是种述看不上关西的卢氏。他讨过卢氏女做妻子,自然晓得其中的利弊。
乍然听闻李平儿农女之身归来,却不骄不躁,再听闻有急智,又心思清明,便觉得此女非同凡响。兵马大乱之中,若是能有这样的姑娘,才不用担心后嗣不兴。
只是长子似乎对卢令仪情有独钟,种述稍作沉吟,便有了主意。
种述特意托人约了承恩侯出来吃饭,虽不在府中,却也寻了个清净地方。
得知种述越自己在翠萍楼吃饭,林蔚之有几分意动。原本以为只是吃个饭拉拉关系,谁曾想种述十分周到,不仅尊他上主位,还殷勤地替他斟酒。
林蔚之三十来岁的年纪,比种述大了一些,初始觉得大抵因着年纪关系,再来,就觉得不对了。
“平远侯,你这太客气了啊,我饭都要吃不下了。”林蔚之只好求饶,“不如我替你斟一回酒,咱们打平来好好吃饭?”
种述忙道:“上回家中小子冒犯了林七小姐,特意来赔罪。”
这事情林蔚之听了一耳朵,也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是小事情,“种将军你太客气了,小孩子之间的闹一闹的事情,大公子道过歉便过去了。”
种述笑了笑,又敬了一杯酒,“倒不全是这个,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林蔚之大包大揽。
“我自知身是武将,不比文官安稳。但是我的孩子却不一样,长子承袭爵位,次子习文,幼子乖巧。我家三个孩子个个生得好,就盼着能得一个林七小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