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上一年选过了秀女,皇后瞧了一眼,选了一个名字换做白蓁儿的丫头,推荐给了玄晖帝。
玄晖帝倒也无可无不可,于是宫中便开始操办起来。
白蓁儿原本是县官的女儿,因着选秀入京。谁曾想花容月貌得了上头人的顾忌,打压去了浣纱局,成天洗洗刷刷的,不曾露面。
原本也就这么过去了,等到二十来岁放出宫去便是。可谁曾想同她一块来的同乡秀女柳枝如今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做洒扫宫女,听闻要选一个姿容甚美的宫女去和亲,一时生了坏心,便推荐了白蓁儿。
原本对白蓁儿来说,的确是祸事一桩。周围的宫女都离她远远的,怕被抓着随行去了北疆。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有个和她算亲戚的覃姑姑悄悄地来安慰她,“在宫里头一辈子出不了头,还不如做个公主嫁出去呢,您又何必难过呢。”
白蓁儿听到这话,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我得罪了贵人,在宫中本就清苦,如今银钱散去,有家不得回,还得去北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见爹娘了……”
覃姑姑叹了口气,“在京中未必有好日子。”
“可北疆的人茹毛饮血,我听说他们还……还父子易妻,毫无人伦……”白蓁儿是真的怕,她不怕死,只怕吃不了那些苦的。
“姑姑,谢谢您还愿意来看我……说不得这就是最后一面了。您若是出宫见了我父母,便说是我不孝……”
“若是小宫女也就罢了,你眼下若是死了,只怕你爹娘也逃不脱。”覃姑姑大惊失色,一把拦住她。
“那我,那我如何是好……”
覃姑姑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到底有了个主意,“你且等我两日。”
这两日,白蓁儿惶惶不安,事儿也不做了,更不怕管事姑姑骂她。她眼见就要嫁去北疆了,管事姑姑担心惹事,索性随她去了。
趁着夜里,白蓁儿总算是盼来了覃姑姑。
覃姑姑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缓缓道:“我没本事,帮不了你出头。但是眼下有个机会倒还能争一争,只看你敢不敢了。”
“姑姑教我!”白蓁儿恨不得给她磕头了。
“这个头我受不得!”覃姑姑慌忙扶起她,心想若是成了,今后白蓁儿就是贵人了。成不了,那也就送去盐州,再不见面了,“我也就是出个主意,成与不成,都要看你自己。”
白蓁儿哪里还有不懂的,连连点头。
覃姑姑给了她一套轻薄的纱衣,“我听闻陛下这些日子颇爱赏花,你若是凑巧在花里出现……”
白蓁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颤抖着手把纱衣接了过来,“我晓得了……”
“我再劝你一回,嫁去北疆,你就是公主,即便再坏,身份也是尊贵的,有人伺候有饭吃,日子没多坏。你若是,若是到了宫里,只怕……还不知道哪个更坏些呢。”
白蓁儿落了泪,“我晓得姑姑是为了我好,您说的这番话,我记在心里了。我若是去了北疆,早晚也是个死,我若是死在宫里头,好赖尸骨还是埋在这里,夜半做了鬼,听得懂话,受得了纸钱……”
这话说的覃姑姑也落了泪,“好姑娘,你生得这样好,一定会有后福的……”
覃姑姑的筹谋倒也不错。
白蓁儿生得单薄,面容却极其美丽,临花而舞隐隐绰绰有仙人之姿。
帝王问她何许人,她也不隐瞒,只说是要嫁去北疆了,这辈子再不能面谢君王恩情,惟愿献舞一曲,早晚叩跪京都,只盼着香消玉殒后,能够梦归故土。
这一番话说得极尽缠绵凄美,玄晖帝如何舍得美人,当下便成了好事。
白蓁儿既做了白娘娘,自然就不能是和亲的公主了。
皇后气坏了,不顾肚子颠颠地寻到了玄晖帝,“说好是去和亲的,现下怎么您收下了!您叫朝臣同那帮蛮夷怎么看咱们呐!”
“这是谁说的。圣旨不曾下,消息不曾发,怎么,这些人比朕还要早知道是谁去和亲不成?”
“可她心里岂会不明白?怎么又能……”皇后叹了口气,“她这是要为祸江山啊!”
玄晖帝眉头一皱。
皇后自觉说错话,连忙捂着肚子,“本宫刚刚定下了这个人,您却横刀夺了去……您叫其他姐妹怎么看本宫啊!”
“既如此,那你再选一个就是了,切莫气坏了身子。”
语气到底软和了许多,只是不肯提白蓁儿的事情。眼见玄晖帝护着那个姓白的宫女,待回了宫中,皇后便冷声问道:“那个推举白蓁儿的是谁?”
下面的人推来推去,到底回到了柳枝身上。
“既然她的好姐妹不去,那她自去罢!”皇后冷冷哼了一声,“若不是林萱儿成了亲,眼下就是她的好时候了。只可恨那个狐媚子,竟让陛下迷了魂,这样大的事情有换人了,若是传出去,叫本宫如何自处。”
宫女劝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那些个昭仪娘娘们还不得活吃了她,您又何必费心呢,眼下还是安心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