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孟西眉,不知道孟安安说的这个证明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
孟西眉的婚礼又一次取消了。
在本应该举行婚礼的时间,她去参加了孟安安的葬礼。
孟安安的葬礼没有多少人出席——
因为她的几乎所有亲人,都死在了当年的那场车祸里。她能够出席这场葬礼的亲人,只剩下她的三个哥哥。
而除了他们之外,在场的还有……叶东阳。
叶东阳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他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纸人一样站在那里。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几乎要瘦得脱了相,躯壳连同灵魂一起,都变得干枯发皱,像是一棵暴晒在阳光下的枯树,久不见雨水,根系脆弱,摇摇欲坠。
他不和人说话,也不和人打招呼,只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就连她看到叶东阳,也不免在心中叹息一声。
或许,叶东阳真的很喜欢孟安安吧。
她捧着一束鲜花,在孟安安的遗像前放下,看着她的遗像,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东初沉默地站立在她的身旁。
闻越、乔黎和洛枫是负责布置葬礼会场的人,一早就站在了那里。他们陆陆续续接待了一些孟安安的老师和同学,完成了对孟安安最后的告别。
就在葬礼结束的时候,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名曾经出现在叶家,在叶老太太出院的时候,为叶家“祛除邪祟”的道士,拿着拂尘,背着一把铜钱剑,领着四名道童走了进来。
孟西眉很明显看到了洛枫几人对视一眼,眼中一闪而过一抹震惊。
随即,闻越率先站了出来,语气相当地不客气:“道长这是来做什么的?”
那名道士和善一笑,三角眼眯起:“无量天尊,老道我受人所托,来给这位小姑娘做一场法事。”
闻越的眼神愈发地警惕:“受人所托?”
老道望向站在一旁的叶东阳:“实不相瞒,正是叶先生的母亲。张女士希望小姑娘不要留恋尘世,纠缠尘缘中人……”
“安安不需要你做法事!”
叶东阳忽然像发了疯一样地冲上来:“你滚啊!滚!”
老道脸上没有一点怒气,幽幽道:“法事我当然可以不做,钱我可是不退的。”
叶东阳怒吼:“滚!”
老道转身,朝他身后的四名道童挥挥手,道童们立马带着手中的东西退了出去。
“各位给老道我做个见证,”老道微微一鞠躬,“是叶先生不愿意接受这场法事,回头张女士要是追究起来,这钱我可分毫不退。”
乔黎没忍住,刺了他一句:“没想到修道的人,还这么讲究钱财。”
“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老道我追求钱财,何错之有?”老道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这位缘主,同你旁边那两位,不也是因为执念深重才回来的吗?”
执念深重这四个字咬了重音,乔黎当即起了一身冷汗。
“这位缘主,执念最深。”
老道最后看了叶东初一眼,转身离开:“让人回来,可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老道离开后,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唯有叶家两兄弟,叶东阳浑浑噩噩,听不进任何东西;叶东初神色淡淡,不把这种江湖道士神神叨叨的东西放在心上。
闻越三人站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孟西眉走近他们,几个字词飘到她耳里:
“就是他,我确定。”
“难道是因为他我们才……”
洛枫站在最外面,忽然抬头,望见了孟西眉。
见她走过来,洛枫喊了她一声,止住了其他两人的话头:“姐?”
孟西眉静静地看着他们:“我想和你们谈一谈。”
……
时隔多年,姐弟几人久违地坐在了一起。
洛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对面的人,午后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让他能够清晰地看清她的脸,看见她纤长的、轻轻扇动的眼睫。
她坐在冬日的阳光里,带着一股朦胧的清透,真实又恍惚,仿佛像梦一样。
“姐……”他喉咙干涩,“你想和我们说什么?”
孟西眉道:“安安曾经来找过我。她说那天的药不是她下的,她会证明给我看。然后……她就自杀了。”
孟西眉挺直地坐着:“这件事,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她垂眸:“我想知道,安安是不是想用自杀证明她的清白。她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不是!和你没有关系!”
洛枫急切地打断她:“她说的会证明给你看,不是这个意思。姐,你不要自责。”
他顿了顿,心情复杂道:“姐,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错。”
上辈子的孟安安,是割腕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