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逞论,平王在南方深受百姓爱戴,为人聪慧,励精图治,又有雄才大略,有明君之范……
已经老臣带头请求新任没多久的天子景仲退位让贤。
**
冷景明这一次回皇城,再未像去边境那般舒缓。
冷景明揉了揉阮思的发顶,先行带着一拨下属骑马赶路了。
阮思坐在马车里,身边依旧是好几名会武的侍女。
而外头,更是有数十名之多的护卫。
也不知阮思是太过倒霉还是太过幸运,唯独在阮思的马车经过山脚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山体滑坡。
泥石将前头的两匹马都给活活压死了,而阮思却还是安然无事。
她灰头土脸的被侍女们从还算稀松的泥堆了拉了出来。
眼前的这条路却已彻底被封死,无奈之下,数十名护卫只好带着她原路返回,寻另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回皇城。
马车已坏,又暂时无地换衣,阮思骑着马带着满身脏泥穿过茂盛的草丛小道。
天黑之时,周围还是未见一处山村人家。
而阮思等人,皆已精疲力尽。
“夫人,快看,远处有火光!”
黑夜中,前方的道路果然有一处隐约的火光,似乎在指引着她们的方向。
一行人莫名激动起来,匆匆过去。
“是谢世子?”
有人乐开了花。
阮思坐在马上,几尺外是坐在木墩子上烤着野鸡的少年。
少年身边不远处还有几个男人,他们手中各抓着一只剥了皮烤的焦黄的野鸡,几人都围坐在一起,而唯独只有少年,一个人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坐在一处。
少年剑眉浓墨了许多,面容依旧英气清隽。
谢文星舔了舔嘴角的油渍,表情惊异的望着马上的女子。
“……”
*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冷景明已经将那些认识阮思的人都遣走了。
此刻除了阮思和对面板着腰背正襟危坐的少年,已经很少有人再清楚他们的过往了。
对面的少年果真变了许多,他动作很是笨拙举着那只烤鸡,全身绷硬,宛如一个石头。
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谢文星再未抬头看过她,甚至还往后退了退。
阮思抿抿唇,眼神正想悄悄的看过去,却见少年立即缩回了伸出来的右脚。
阮思转过了头,心口像是被捂住了,她坐在侍女搬来的石头上,不敢再抬眼了。
身边是五大三粗护卫聊天的声音,阮思默默的听着,默默地吃着手中为数不多的存粮,更多的,她还是在支起耳朵,听他的动静。
对面的人好似动了动,阮思察觉他起身了。
憋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就见少年将手里没吃两口烤的金黄的野鸡递给了她身边的侍女。
少年微微跛着脚,搬起了屁股下的木墩子。
他眼睛只定定的盯着手里的东西,很是认真的搬完后,在侍女们诧异的目光里,少年生硬的点了点头,往那群汉子的身边走了过去。
“……”,侍女们拍了拍那木墩子的灰,将木墩子放在阮思的那儿,又拿着小刀将野鸡身上的嫩肉剜下来一块一块的剔着分食,一众侍女似乎都很是喜欢眼前的少年,皆毫不知情的小声夸赞道:“世子箭术极佳,姿容不凡更是是难得,没成想还是个有风度的男子呢。”
“若是……腿脚……”侍女的声音渐渐消了声。
阮思低下了头。
***
谢文星领着下属每次离开的时间,不偏不倚,总是比他们早上半个多时辰。
可每当在晚上休憩的时候,阮思精疲力尽要停路时总能看见前头亮起的火光。
“是谢世子呢,巧了,他们又停在前面休息了。”
“……”
因着这条路实在太过偏僻,此后八日,除却寻了山村人家住宿之所住了两夜,剩下的夜晚,阮思总能不期遇上这火光。
以及一次比一次还要丰盛的烤肉。
汉子笑着说,说那些兽肉都是世子亲自猎的。
这路上,阮思从未和谢文星说过一句话。
两人甚至连个对视也不再有。
可是阮思却听说好些关于少年的事儿。
汉子说,南方一带的匪患都是世子带兵亲自剿清的。
阮思下意识偷偷看了看几尺外的少年。
火光映在少年的脸容上,少年垂着眸,一下一下的往火堆里添柴火,表情清冷,始终未曾抬眼。
“既如此,我便护着夫人一同前往边境,尝一尝那龟苓膏,顺便带兵清了这南方的匪患,免得祸害百姓。”
阮思脑海中忽地不合时宜的响起这句话来。
他还说过,他得带她回皇城。
如今,倒是也不差了。
似是自嘲般,阮思低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