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苦笑,“高家对你有恩,难道我对你就没有半点恩情了?”
“你当年赠我的银钱,我早以数十倍归还,你还要怎样?”男人说的义正辞严。
“我要怎样?”女人气得身体发颤,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带着哭腔道:“难道你我多年情分,就只是这些银钱?”
“不是银钱,还是什么?你本来不也就是……”
男人话说了一半,终究没把后半句说出口,但女人闻言已控制不住眼中泪水,“你……”
男人换了口气,踱步到女人身旁,放低了几分姿态,“我也有苦衷啊。为报当年知遇之恩,我娶了高家女儿。可是,她是高家独生女,当初我与岳丈承诺,此生只娶他女儿一人,绝不纳妾,就连外室也不会有。若我如今食言,藏你于外,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父女?”
“所以,你为了攀附权贵就只能辜负我了是吗?”
男人见女人不依不饶,脸色沉了下来,“我何时辜负你了?虽然我已成亲,但还是时常来淑芳阁陪你,还与老鸨打点妥当,让你不再接客,每日锦衣玉食,这与外室有何分别?”
“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不明不白的待在这种地方?!”女人一声嘶吼,让此间沉寂了数息。
片刻后,男人转身到房门前,“我当初喜欢你,是因你温柔善良,如今你却这般无理取闹。我也真是看错了人。”
重重叹了口气,他决绝道:“你开个价吧。”
“什么?”女人愕然。
“你不是想赎身吗?我给你钱赎身,之后,你随便找个地方安身立命,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如此冷漠决绝的语气,女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当屋的圆凳上。
郭宝宝在外听得义愤填膺,要不是自己这个身份,她真恨不能进去替这女人抽他俩嘴巴。
这是什么个垃圾,现在要桥归桥,路归路,你当初靠人家养活的时候干嘛去了?不要脸。
这女人太蠢了,他上嘴唇碰下嘴唇,给你画大饼,你就真信了?
该醒醒了,别再犯傻,可不敢在这时候跟他赌气说什么也不要。他让开价,你就开啊,要到他倾家荡产。
郭宝宝替女人捏着把汗。
烛光摇曳,女人清冷苦涩的笑声在屋内响起,最后怅然叹气。
“好,那你就给我白银七十万两吧。”
“什么?!”男人闻言震怒,回头逼视女人,“你是疯了吧?你也值七十万两?”
女人此时已心灰意冷,如此刻薄的言语在她看来,已不算什么。她泰然起身,对男人冷冷的道:“我是不值,可是顾大人你值啊。想我当年,不求回报的供你读书生活,整整七载,如今你要将所有情分抛开只谈钱财。那么,这价钱怎么着也得衬得上大人的身份地位吧。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顾大人如今是堂堂户部侍郎,又是皇商高江川的女婿,我这七年的下注,算起来应是赢了个大满贯才对,要区区七十万两不算多吧。”
男人嘴角抽动,“哼,我原本还对你有一丝愧疚,如今看来,我真是多余来此见你。”
女人冷笑,“都要恩断义绝了,还说什么愧疚?况且,顾大人见我并非出于愧疚。而是为了那《南山春景图》的秘密吧?”
听到《南山春景图》,郭宝宝不觉一惊,她本来听得差不多要走了,一听这又缩回脚步,把耳朵贴到了墙上。
“若不是我以那秘密引你来,你岂会现身?如今你肯给我钱,也是因为它,还说什么情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男人面对房门,面色阴沉,“《南山春景图》的事儿,你还告诉过谁?”
听他这么问,女人更是心如死灰,苦笑一声,“果然薄情,枉我这些年还替你守着秘密,不与任何人道。”
男人拢了拢眼神,“你当真未与他人提起只字片语?”
“信不信随你。”女人平淡道。
男人暗暗松了口气,“好吧,那银子我会给你的。不过,想要拿到钱,最好管住你的嘴。”
说罢,他推开了房门。
这人突然要出来,郭宝宝急忙躲起来。待那男人离开后,她才出来,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到趴在枕上泣不成声的女人。
顾廉披着黑色斗篷,人不知鬼不觉得从淑芳阁后门离开,直接坐上门口侯着的一辆马车。
车内有一人坐着,见他上来沉声问,“大人,怎么样?”
顾廉摇了摇头,“她没有说出去。”
“她的话能信?”
“以我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她不会骗我。”
那人点头,“嗯,那就好。”
顾廉闭上双眼,貌似悲怆,“出手快点,我不想她太痛苦。”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那人说罢下车,马车疾驰消失在夜色之中。
下了车的男人目送马车离开,随后向半空打了个呼哨,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