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将账册转给狱卒,由狱卒摆到顾廉眼前观看。
顾廉只看了几行,浑身一激灵。
这账册不是早就被清理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打从他进高家门的那天,高江川对他就有所防备。
他气得五官抽搐,半晌后愤然道:“既然他这么狠,也就别怪我鱼死网破!魏大人,是高江川设计托我下水的!”
换了口气,顾廉稍稍压下愤怒,开始回忆多年前上京赶考之事。
“被人讽刺挖苦了多少年,我终于中了举人。那女人为了自己早点儿离开青楼,劝我就此在衙门里谋个差事。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止步,也不甘心在一个歌女的俯视下一直这么过下去。于是,我很快便进了京城,等待来年会试。”
“等我到了京城,机缘巧合下,就遇到了高燕燕……”说到高燕燕,顾廉嘴角不觉抽动,面目莫名变得狰狞,情绪也变得激动。
“魏大人一定不知道,被人嘲讽那么多年,那种急切的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情有多让人煎熬。也正因为这个,高江川用仕途诱惑,让我成了他们家赘婿,娶了那个看着就让人作呕的女人。”
总算把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完,顾廉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后来,我顺利做了官,本来我是不想再回菱州了,但是,高江川用了些人脉将我调去菱州做官。这也就是他拖我下水的开端。”
第118章
魏承勋拢眼神观察顾廉的神色,“也就是说,从你在菱州为官期间,就已经开始为高家谋利了。”
“嗯,也就是在菱州几年吧。回到京城后,我就再没有沾过高家之事了。”
“那么你说高江川拖你下水,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吗?高家的事搞得这么大,高江川作为高家继承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内幕?不要说他,就连高燕燕都知道。”
“口说无凭,锦衣卫办案要的是证据。况且,以你现在与高家的关系如此剑拔弩张,正如你开始所言,难保不是为了栽赃诬陷故意这么说的。”
顾廉想来想去竟毫无证据,情绪立时崩溃,愤然道:“高江川这个老狐狸,他从一开始就防着我。还说什么把我当自家人,真是厚颜无耻。”
魏承勋冷然道:“你们彼此彼此吧。”
顾廉说完这些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他心里除了恨,就是不甘,他一心只想要如何拉高江川一起下地狱。
他目光微动,忽然想到一事,“对了,若要证据,必须找到《南山春景图》,或许那里边隐藏的,就是高家,以及高江川背后更大的秘密和罪证。”
魏承勋道:“这也正是本官要问你的,关于《南山春景图》你都知道些什么?”
顾廉喝出口气,“那里边有关乎高家生死的秘密。大约一年前,菱州内外开始有了关于《南山春景图》的流言,甚至有些三教九流也重现江湖开始打那图的主意。也因为如此,引得很多人对这幅图产生了好奇,不惜重金想要取得。而菱州有些人是知道这幅绣品原是杜文奎进献入宫的,于是便纷纷前往打听,其中就有高江峰。”
“有一次,高江峰以美酒诱惑,邀杜文奎饮酒,其间将他灌醉,借此问他有关绣品宝藏的所在。可是杜文奎闻言当即大笑,指着高江峰的鼻子嘲讽说,只要《南山春景图》的秘密解开,就是高家灭亡之日。因为其中根本不是什么宝藏,而是关于丁未年菱州粮仓失火的真相。”
“丁未年粮仓失火?”因为案子年久,魏承勋一时未想起来。
顾廉接着道:“原本我也不知这案子的始末,因为高江峰对那幅绣品的态度让我对那案子也产生了好奇,所以私下里查过府衙的记录。说是丁未年年初,菱州周边境地接连发生天灾,致使无数灾民涌入菱州城,皇帝下旨拔粮赈灾,但是一夜之间,屯放赈灾粮的粮仓失火。为此菱州知府程青被满门抄斩。”
经顾廉的提醒,魏承勋终于回想起当年那件案子,因为几个官员的失职,致使数万灾民无粮可吃,最后饿死。引得皇帝动了雷霆之怒,最后下旨斩杀了许多官员,尤其是负主要责任的程青被满门抄斩,曝尸三日以安民愤。
难道这案子另有内情?
魏承勋追问,“你说这案子有内情,莫非纵火者是高家的人?”
顾廉冷冷的笑了笑,“起初,高家人对此事闭口不谈,我也曾多方打听试图窥视其中秘密,但无论花多少钱,走多少门路,都没办法得到内幕。我只是看高家兄弟对那幅绣品格外重视,甚至悬赏重金,雇佣杀手也要获得,所以,猜测那其中定有高家撇不开的关系。后来,直到于嫣说她知道《南山春景图》中的秘密,高家人怕机密败露,让我去探口风,这才对我松了口。”
“高江峰说,当年菱州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出自高家庄的腐坏食物,开仓赈灾几天,那些本来就身体虚弱的灾民,就因食用了那些东西而导致丧生。有人为此开始怀疑赈灾粮,要求衙门当众验粮,但就在那一夜,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