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此刻众人都为曙光就在眼前而感到很是高兴。
这群人里年纪小些的都是没有正经参加过什么历练的。这些年来,修真界内到底算是太平的,以往他们出去解决些什么事儿也都有几位首席师兄们挡在前面, 自己只要跟在后面捡捡漏帮帮小忙就行,哪里需要花费大力气?也就是陶蓁和林苍陆跟着离暮雪进过太虚镜一遭,经历过跟仙兽大战的生死一线场面,所以此刻表现得较为沉稳。
裴子夜也不想打击他们的信心,可惜坐在身边的这几位,一个比一个更懒得管教人,一个比一个更惜字如金,所以也就只有他来给这堆越烧越旺的柴泼上一盆冷水先,省得他们飘得没了边了。
“如今这些仍旧只是猜测而已,需要实证才能最终确定。”裴子夜道,“况且在解开这里的谜团后究竟能否得到我们想要获得的线索,也仍是未知。你们啊……”他失笑摇了摇头,“别高兴得太早了。”
“三师兄!”
一个站在人群最外面的弟子高举着手嚷道。
离暮雪几人闻声皆抬眸朝他看去。
裴子夜拿折扇对着他一点:“你讲。”
那弟子挤上前来:“我之前忘了说了。今天在镇上打听情况时,我得知了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让他有些紧张,咕咚吞咽了一下才又接下去:“有一个老爷爷跟我讲的,说前日,他在北边那家制棉衣的工坊附近看到春娘和彩蝶起了争执,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春娘的手好像还受伤了。”
闻言,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为何起争执?”离暮雪问。
“那个老爷爷说,好像是有一只野猫跳进了她们的马车里,在将野猫赶出来的时候,春娘被挠到了手。当时她们的马车就停下来了,跟在春娘身边的丫头气哄哄地将彩蝶二人赶下了车,还说她们自私没有心,光想着占别人的好处自己不出力,当别人都是蠢材呢。之后春娘她们就驾着马车先走了,留彩蝶二人徒步走回倚翠轩去的。”
离暮雪回想了一下白天见到春娘时的场景,似乎是看到她左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抓痕,能够跟这弟子说的话对应得上。
“所以,三师兄,师姐。”林苍陆道,“春娘要杀彩蝶,这不就有了动机了!”
裴子夜对此却不敢苟同,他笑问:“你会仅因手上被猫挠了一下而对人起杀心吗?”
“我——”
林苍陆张口想回:我当然不会啊,我又不是变态杀人狂魔。
但他转念一想,三师兄抛出来的问题怎么可能只会是这么浅显的?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儿,“啊”地反应过来:“我明白了,被猫挠了一下只是她对彩蝶下狠心的导火索,在这之前,她定然是已经积累了很多不满了。可是——”林苍陆说到这里又有些摸不着头脑,“除此之外,她们还有别的什么矛盾吗?”
而且他跟着师姐和几位师兄一起去倚翠轩的时候,可是亲眼见到春娘为彩蝶的死而难过恸哭的呀。倚翠轩那个管事的和绿萼不也说了,春娘寻常和彩蝶很是要好。若是这矛盾都已经累积到要杀对方而后快了,怎么还能做到不被其他人看出端倪来?
林苍陆的思维再次陷入了死胡同。他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懂女人。
“这便是我们需要继续搞清楚的事情。”离暮雪说道。
她将茶杯搁下了,扫一眼外头已经开始转小的雨。“今日夜已深,各自回去歇息吧。”
其实在林苍陆自问自答的时候,她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城隍庙那老妇同她说的话。对方说过,她们时常感觉彩蝶帮助她们只是为了个名头,感觉她并非出于真心;并且那个烧坏了脸的小雯话里话外都摆明了对彩蝶的不待见。可见光是在“做善事”这一点上,春娘和彩蝶对外虽说是一起的,实则却也并非完全一条心。
那么她们的这份所谓的姐妹情深,又有几分真实呢?
但这些事情到底还是太琐碎了,只能加以佐证,并不代表真相,所以离暮雪也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只让他们先散了,再观察两日,看看会不会有其他事情发生。
讨论了这许久,众人是有些疲累了。离暮雪不提还好,一提一个两个的都打起了哈欠。
眼看离暮雪和裴子夜他们准备回房去了,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西岐鸣终于叫住了离暮雪:“师姐。”
“咱们说的这些情况,是不是应该告诉大师兄一声啊?”他说道。
***
要是西岐鸣不提,众人又都没有反应过来少了个大师兄。但既然已经提起了,若是再假意无视的话也太过不把大师兄当自己人了。
只是还是那句话,师姐摆明了还是不待见大师兄的,而四师兄与五师兄这俩人就是个鬼里鬼气与冷冷冰冰的闷葫芦,他们能挤出一两个字来都算是恩赐,更不必说要详细地将他们讨论了两个时辰的内容说予大师兄听。
于是最终,这项光荣的任务还是交到了裴狐狸手中。
离暮雪在回房的时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