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滕飞怕温言多问,就找了个理由为两个人准备作画用的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待东西准备完备,两人就各自走到书案前开始作画。而言滕飞则安安静静的待在温言的身边帮她磨墨。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阳光照耀下的平台上一片静谧,两个人都异常的专注,只有笔纸摩擦的声音。
他们并没有去看任何一盆香雪兰,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白色的纸面,落笔之时毫不犹豫。仿佛那花儿的样子早已印在了纸上,只等着他们来逐笔描绘。
温言是因为画过无数次,早已熟练画法,每一笔该怎么画,该怎么转,心中早就有个固定的模子。就好像无比熟稔的写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一样。
香雪兰的各种形态,她都仔细观察过。她可以轻而易取的就画出香雪兰最美的姿态,而且非常清楚每一笔该怎么画才能达到尽善尽美。
言滕飞心中相信公主定然能拿下这一局,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香雪兰了。转头看向秋其彬。
言滕飞心中一惊,只见秋其彬竟然在闭着眼作画,而他落笔竟然也是分毫不差,如行云流水一般,几笔就勾勒出香雪兰的形状,仿佛心无旁骛,早已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言滕飞虽不懂赏画,但是他也能看出秋其彬画艺超群,而且自信非凡。心中感叹,不愧是兰都第一才子,甚至是天下第一才子。公主会那么重视这个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相继放下画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慢慢的举起自己的画作让对方观看。
秋其彬看了看温言的画,眼中淡淡的露出赞赏之意。温言画技不错,能画成这样,一般的画师也比不过她,很难想象一个公主会有这样的才能。
但是温言看到秋其彬的画时,却大惊失色。她看到了什么,同样的白纸面,同样的黑墨。可是秋其彬的画上的香雪兰却像是活的一般,仿佛只要一阵风吹过,它的花身就可以随风摇曳。
如何能在平面上画出一个活物来,如何能让一幅画充满了生机。温言在一瞬间被打击的彻彻底底。
她原先以为自己的画已经很完美了,但是秋其彬用他的画明明白白的告诉温言:你的画缺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灵魂。
温言把香雪兰的形画的很完美,甚至神韵模仿的都很到位,但是她的画缺少灵魂,所以她的花是死物,活不过来。
而秋其彬的画却不一样,也许他的技法没有温言的华丽,但是却在几笔之间将纸面上的香雪兰赋予了生命。
形象的来说,两个人的画放在一起,就好像是,秋其彬的画就是一个实物,而温言的画就这照着这个实物画出来的。
这么一说,两者的画立辨高下。
温言这次可被打击惨了,不用等秋其彬宣布,结果已经出来了。她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没想到会在自己得意的地方输掉。
言滕飞看温言一脸落寞的样子,心知不好,想上前安慰。突然,温言手一松,画纸就随风而下,言滕飞眼明手快的接住了画纸。
温言有些撒气道:“你捡它干嘛,它是个失败品。”
言滕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温言。只能默默的将画叠放好,拿在手上。
温言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画的不好,他还当宝一样。温言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就想撕掉。言滕飞赶紧制止。
“公主若是不喜欢此画,交给属下处理就好,不必如此。毕竟是公主的墨宝,就这样撕掉可惜了。不如送给属下吧。”言滕飞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难得一次主动向公主讨要东西。
温言见他这样,也发不了脾气,只能委屈的说道:“秋先生手中的才是最好看的香雪兰,你要他的收藏好了,要我的做什么,我这儿的又不好看。”
温言低垂着头,柔顺的刘海轻轻的荡着。言滕飞看着这样的温言愣了愣,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勾起嘴角道:“公主这儿明明就有世界上最美的香雪兰啊,是任何画师都画不出的香雪兰。”
温言抬头疑惑的看向言滕飞,只见他一脸专注,眼睛随着她脸的抬起而移动。温言皱眉观察,发现他正在看着她的眉间。
温言先是一愣,随后突然顿悟,原来如此。
现下大喜,对着一直默默的观察他们的秋其彬说道:“先生容我一点时间,我定然交出更好的作品。”
秋其彬无所谓的点点头,他刚刚看到温言那难过的样子,心中渐渐不忍,虽然这样有点不合规矩,但是他还是给了温言重新作画的机会。
但是他没想到温言没有再拿笔作画,而是拉着言滕飞冲出了琼宇小筑,直接就上了他们留在外面的马车,秋其彬以为他们要离去,可是马车却一直没动。
温言将言滕飞拉上马车,然后翻出锦瑟一直在马车里面给她备着的梳妆盒。
先是拆开了自己的头发,任由柔顺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然后将头发全部梳到后面,拿出一根发带简单的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