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周轶身上穿了件薄外套正低头坐在床边,手上捧着画本,一只手执笔快速地动着。
他走近:“在画什么?”
周轶抬头,他这回倒不是光着膀子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眼,下身黑色作训裤,上身着黑色的工字背心,这幅穿着一点不像要入睡反倒是随时准备战斗一样,他还真是时刻武装着。
“想知道?”周轶把画本抱在胸前,神神秘秘的,“你猜猜。”
丁琎在另一张床上坐下,配合道:“车兹的风景?”
周轶摇头。
“这里的人?”
她还是摇头。
周轶不再难为他,把画本往前一递:“算了,给你看看。”
丁琎接过,倒过来一看登时愣住,他怎么也没想过跃然于画纸上的会是他自己。
“不像吗?”周轶坐过来问。
是太像了,她画的是他修车时候的样子,眉眼神态和动作都抓得很到位,他想起今早他在修车时她就在边上画画来着,本以为她是在写生,原来是在画他。
丁琎还是第一次在画上看自己,和看照片不同,感觉有点奇妙,他看着那幅画忽地记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她,眼神难得带点犹疑:“男人?”
周轶立刻明白他想问什么,挑挑眉:“嗯,第一个。”
“第一个”这个意义自然不同,丁琎喜悦之外更多的是意外和困惑,他从不妄自菲薄但也不会自视甚高,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半个月,她对他有好感但他有自知之明,不至于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她为他破例。
“为什么画我?”他问。
周轶拿过画本,在画上补了几笔又用画笔在右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对画家来说这表示这幅作品已完成且她很满意。
她又看了两眼那幅画:“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嗯?”
“你让我有灵感。”周轶笑着耸了下肩,“艺术家的爱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就在不久前丁琎还因她一意孤行爱给他惹麻烦而用这个词评价过她,那时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个贬义词,而现在他无比庆幸她是不可理喻的。
周轶侧过身坐着,把画本放在边上,用手上画笔的末端从他的喉结一路往下移动,眼神挑逗:“要给我当模特么。”
她凑近他,唇角微勾,唇瓣动了动。
她没出声,丁琎却看懂了她的口型——“全脱”,他额角一跳,抓住她在他身上作祟的手把她往后一推欺身压上。
周轶往后仰躺在床面上,薄外套顿时往两边散开,露出了内里半透的睡裙。
丁琎眼神黯黯,看着她声音低哑:“想看吗?”
周轶松开画笔,拿手去描画他的肌肉,指尖从手臂滑向胸口又大胆地往下走,她的手所到之处都是硬邦邦的,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着,似在忍耐着什么。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想。”
周轶起身去够他的唇,丁琎迎合着她,他们鼻息相闻唇齿相碰,喘息声渐起。
彼此都不方便,周轶顾着他的伤,丁琎顾着她的身体,虽然情热但还算没有彻底沦陷,缠绵了会儿周轶躺在他怀中低低地喘着,丁琎来回抚摸着她的脑袋,暗自调整自己的呼吸。
时间滴答在走,房间里重归寂静。
周轶的手横在丁琎的腰腹上,脑袋枕着他的胸膛,阖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丁琎背靠床头,指间绕着她的一缕长发,眼睛像是看着前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他的表情不是放松的而是带点踌躇。
半晌他低头:“周轶。”
“嗯。”
丁琎停了下,不如平时果断:“陆谏他没事。”
这句话说出来他的情绪是极为复杂的,陆谏现在的情况周轶有必要知道,他也不打算隐瞒,只不过该怎么和她说,用什么态度和立场却是他拿不准的。
周轶闻言眼睛倏地睁开了,她眨了下眼想了会儿,抬头看丁琎,极快地说了几个字。
“托布克。”
丁琎着实愣住了。
周轶坐起身,眉梢一抬还隐隐有点得意:“没在身上对么,那你就要——”
话音未落,丁琎还能动的那只手就从裤兜里掏了掏,缓缓地拿出了个小玩意儿,正是周轶那天给他的羊骨头。
周轶蹙起眉头:“怎么换了衣服还放在身上。”
丁琎有些想笑,这回换他得意了,他抛起又接住那块骨头,看着周轶说:“你是和一名特战军人在玩游戏。”
周轶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真是职业病,对待一个小游戏都和上任务一样上心。
她低叹一口气,看着他:“丁队长,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是一件你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事。”
丁琎挑眉,有了点兴趣。
“本来想赢了‘托布克’这个游戏换你一个原谅的机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