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谦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最后皱起眉头:“你冷静点,清河最不愿意的,便是将你牵扯进来。”
“他是愿意我同他共进退的。”傅知宁依然坚定。
赵怀谦蹙眉:“知宁……”
“殿下,我主意已定。”傅知宁别开脸,显然不愿再说下去。
赵怀谦被她的态度气到,抿了抿唇后深吸一口气:“你说得不算,他究竟愿不愿意,还得问过他才知道,我现在就去问他,在知道他的想法之前,你不准胡来。”
说罢,仍觉得不放心,又叫侍卫回家带了一队人马守在私宅周围,将这里围得铁桶一般,坚决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又派了两三个粗使婆子放在她院中,随时汇报她的行踪。做完这一切,他骑马去了内狱,将这一切都告知百里溪。
“你说她是不是疯了?竟想着跪宫门伸冤,那宫门是随便跪的吗?且不说那是逼迫,是对抗,父皇只会更反感,即便是真重审此案,他略交代大理寺几句,那百里家的案子,还翻得了吗?到时候你们俩还能活吗?”
赵怀谦一肚子火,到了百里溪面前尽数倒了出来。
百里溪静静听着,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我是管不了她了,还是你去劝吧。”赵怀谦叹了声气,直接倚着牢房铁栏杆席地而坐,平复一时激动的心情。
然而话音落了许久,某人都没开口表态。
赵怀谦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什么意思?还真准备让她一个弱女子为你出头?”
“她是女子,却从来不弱,她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强。”百里溪不认同他的说法。
“……现在是计较她弱不弱的时候?”赵怀谦气笑了,“百里溪,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百里溪无声地弯了弯唇:“我不想她牵扯此事。”
“这不就对……”
“可我做不了她的主。”
赵怀谦愣了愣,无语:“你在说什么浑话?”
“真的,”百里溪笑笑,眼底一片柔色,“没人能做她的主,她决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更何况……我答应过她,要与她共进退,同生死。”
赵怀谦怔怔看着他,突然生出一股无力:“你们明明可以相信我,我登基之后自会帮你们……”
“殿下,你也知道,是不一样的。”百里溪看向他。
赵怀谦无话可说了。
两个人隔着铁栏杆默默对视,许久之后赵怀谦深吸一口气:“我管不了你们,你们爱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说罢,他气得拂袖离开。
百里溪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垂眸看向掌心。
是知宁先前送他的玉佩,温润无瑕的暖色上,只用线条雕刻出一瓣莲,曾经不小心染上的血迹早已消失,又变得那样干净纯粹。
赵怀谦出了内狱,径直去了私宅,一看到傅知宁便板起脸:“他不答应。”
“你骗人。”傅知宁直接拆穿。
赵怀谦冷笑一声:“怎么,就这么相信他?”
“是啊,就是这么相信。”傅知宁昂起下颌。经历当初赐婚一事后,她才不信百里溪还敢自作主张。
赵怀谦斜了她一眼:“想好了,你一去,要么平反要么死,可就没有第三条路了。”
傅知宁下意识抚上小腹:“只能平反,没有第二条路。”
赵怀谦轻嗤一声,觉得她在痴人说梦。
傅知宁看他一眼,没有多做解释。
送走赵怀谦后,她便将莲儿叫进寝房,主仆俩一直待到夜幕降临,莲儿才红着眼圈从房中出来。
寝房里只剩傅知宁一个人,她倚窗而站,才发现今日又是月圆之夜。
月圆啊……傅知宁轻轻叹了声气,伸手抚上小腹。
“你这几日要懂事点,等此事了,便能见到爹爹了。”
翌日一早天不亮她便起床了,莲儿按她的吩咐,提前准备了一大桌子早膳。傅知宁坐在桌前,每一样都吃了些,最后吃得饱饱的,独自一人坐上马车朝着宫门去了。
正是三更天,臣子们上朝的时候,傅知宁深吸一口凌晨清冽的空气,一脸郑重地在宫门前跪下。
十一年前,她因为年纪小,只能眼睁睁看着百里家覆灭,看着疼爱她的祖父伯伯们死于冤屈,如今她长大了,做了百里家的媳妇儿,终于能为他们做点事了。
这一次,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以血肉之躯,逼赵益还百里家一个清白。
第85章
虽是春日,可清晨天不亮时也是冷的,傅知宁平静地跪在冰凉的石板地上,垂着眼眸捧着可以为百里家翻案的证据。
正值上朝的时间,虽然赵益虚弱,已经不能再上早朝,但每日里这个时辰还是会召群臣觐见。人快死了,反而像烧到尽头的蜡烛一般,死死地扒着烛台,扒着手中这点权势威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官员们陆陆续续往宫里走,经过傅知宁身边时都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