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学院接受最正统的绅士教育。资料突然详细到恐怖的程度,兰波每天走哪条路上学,在学校里有几个朋友,跟谁有矛盾,哪天请假没上学,每学期的成绩单……
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躲在暗处窥伺着年幼的兰波。
他注意到兰波成绩单上的名字是兰波·弗劳尔,评价是特优生。
十三岁那年,兰波有了一个女朋友,这段懵懂的初恋一直持续到他十六岁那年,不知怎么就戛然而止了,但问题肯定出在兰波这一边,年轻的女孩在分手后想不开闹自杀,还曾一度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十四岁,兰波的母亲嫁给了乔治亚·德·葛林若,他也从兰波·弗劳尔改名为兰波·德·葛林若,搬进了位于山顶的葛林若府邸。
十四岁到十六岁,这段时期的男孩子像喂了肥料一般疯狂生长,每一张照片上的人都有细微的差别,毛绒绒的短发逐渐变长,五官长开,越来越像兰波现在的样子。
凯文迪许反复翻看这些照片,仿佛正伴随过去的兰波一起成长。从前往后翻,多看了几遍,他便琢磨出几分怪异:最开始的几张照片上兰波还有天之骄子样的骄矜,习惯微微抬着头,好像在俯视镜头,但后来那种傲慢就不存在了,他直视着镜头,目光似乎要从照片里爬出来。
兰波讨厌那个给他拍照的人。
太明显了,如此明显的诅咒般的厌恶表情把兰波的气质都调换了,他脑海中还是蹦出那句话——越来越像兰波现在的样子。
屏幕上出现一段空白,抹掉了兰波十六岁到十八岁的时光,空白就是无人街道上凭空出现的裸女,勾引人向前走去。空白背后,兰波·德·葛林若从少年走到成年,考进A国国家安全学院,正式入伍,从此离开家门。
进入国家保密部门的兰波依旧没能逃脱那双眼睛,他的成绩单、论文甚至在军区训练的照片都从保密档案里调出来,兰波的生活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起初,在军队里兰波饱受骚扰,一个白嫩柔弱的贵公子疯了才会跑到军队里混日子,雄性激素分泌过剩的军痞子们就喜欢集体跑到他宿舍楼下干嚎情歌,没有女人,好看的男人也不差,踩到宝说不定还是个第三性别,后来,他们看见兰波却要绕着走。
兰波·德·葛林若就是个疯子,他把溜进他洗澡隔间的可怜男人捅死了,兰波洗完澡好整以暇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地板上都是掺了水的血。
这场案件最终被认定为兰波的正当防卫,兰波杀死一个想要强奸他的人并不触犯法律。
资料过于详细,凯文迪许直觉这封邮件最后肯定藏着一只张着大嘴的猛兽,要将背后那人的目的吐出来。
2551年,22岁的兰波申报了去S国的项目,那时S国内部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兰波确实疯了,导师建议他留在国内,他执意要到一个子弹乱飞的地方玩惊险游戏。
又是一组照片,各式各样的女人,都很漂亮,都是跟兰波有过纠葛的女人。
凯文迪许抱着兰波的动作都僵硬了,他努力使自己的呼吸频率不变化,但脑袋靠在他胸前的兰波还是察觉到他的异常。他偷偷睁开眼,从这个角度看凯文迪许通讯器的屏幕很艰难,但兰波还是能看清上面有什么。
2557年,S国北方军领袖凯文迪许·卡佩到达亚瑟堡,那个高大的绿眼睛男人占领了接下来的内容。很多照片是偷拍的,车窗、阳台都是镜头对准的地方,无一例外是些亲密的画面,拍照技术比花边小报记者的技术高多了。
欢呼声猛得炸出来,凯文迪许慌忙把视频停掉,这是他们婚礼时的录像。
“凯文,你在看什么?”他用撒娇的语气问他。
凯文迪许心想,兰波还是醒了。
“没有,没什么。”这个回答实在不能更糟糕了,但此刻凯文迪许心神不宁,他骗不了兰波。
凯文迪许让兰波自己靠着树干,他站起来的时候脑子缺血,眼前一片昏黑。
“兰波,你等在这里,我去附近……”他不是跟他商量,连话也没让兰波听全。
男人的背影在林间逐渐变小,天地间只有那抹背影是移动的,兰波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来,他黑白两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一点。
“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是卡佩夫人了呢,兰波,你还回来干什么。”
视频里说话的人是A国负责诺斯亚地区事务的中将,几个小时之前凯文迪许刚刚跟他握手告别。
“我的上线都被清干净了,老师,我不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又能做什么呢?”兰波并没有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他在房间里随意走动,姿态相当放松自在。
“就算你的上线被清了,我们的兰波还能找不到办法传消息?”他停顿了一下,显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找你父亲去吧,我这边没有适合你做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看向他:“您会需要我的。”
“不,我不需要你了,我这边都是涉及S国的事务。”
“凯文迪许·卡佩还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