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还跟他纠缠,一方面是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另一方面是他单纯觉得凯文迪许·卡佩这个人还不错。欢迎宴会那天在小露台的相遇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兰波没想跟一个男人上床,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凯文迪许会跟他上床。
结果就是搞上了,还觉得挺不错。
可惜凯文迪许·卡佩这么早就去见上帝了,他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还好吗?!”有人拉住他的胳膊大声朝他喊,他听不清,一句话只听懂最后三个字,这个人好像是凯文迪许·卡佩的近卫官。
“什么?!”兰波同样大声地回应他。
“那边!”
他给他指了个方向,兰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一个人,其实是很多人,但那个人笔直地站在他视线的中央,兰波看见了阳光,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将他的头发染成金黄色,光描绘出他侧面的轮廓,瞬间,其他人都成为了可有可无的背景。
那人转了个身向这个方向走来,越来越近了,兰波想要看清他是谁,这一秒,他突然生出沉重的疲惫,无法抵抗的疲惫使他向着地表坠落,没有疼痛,他陷入昏沉之中。
第17章 A线
打完麻药,兰波反而清醒过来,无影灯白得刺目,他睁着眼平躺在手术台上,余光中有穿着浅绿色制服的医生忙碌的影子。
兰波在猜测手术进行到哪一步,他已经失去知觉,只能用想象来满足期待,他期待孩子的降生,这个他与凯文迪许死去的情爱的残留。
凯文迪许也许能够原谅他,看在孩子的份上。
然而当护士把那个刚剪完脐带还没洗澡的脏兮兮丑乎乎的小东西递到他眼前的时候,所有的预谋性的目的都烟消云散了。
“是个女儿。”医生在一旁说。
“是吗,太好了,她长得……真漂亮。”兰波看着皱皱巴巴的婴儿心想: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见到她的第一眼兰波就喜欢,这种感情比爱情来得更莫名其妙,也更无可救药。当她待在他肚子里,喜爱便隔了一层纱,他知道她的存在,会出于天性地希望保护她,但她始终是一团模糊的血肉,阻挡不住兰波为荒唐的现实而疯狂,如今她还未睁开眼睛,小小的身躯被护士双手捧着,也许不舒服,她扭扭小脑袋,哭声一刻不停,却填补了兰波心里每一处空间。
奇怪,她明明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哭嚎,兰波竟生不出一丝烦躁,胸腔中反而有种滚烫的说不出来的情绪。
兰波缓慢地阖上眼皮,伴着宣告生命的嘹亮哭声沉入睡眠,这是他在这段时间里最安稳的一觉,闭眼后无梦无痛,醒来已是病房中的傍晚,春末日子长,天色是那种奶油芝士般柔和的昏黄,仿佛还带着诱人的香味,床头柜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粉红色康乃馨,不知道是谁送的,花叶舒展,表面还浮着一层水珠。
床边摆着一张带护栏的小床,兰波艰难地撑着胳膊企图从床上坐起来,坐在房间另一头的军人发现他的动作,走上前摁住他的肩膀,温柔而坚定。
“切口还没开始愈合,不能移动,要等到第三天。”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遵循着医生走前的叮嘱,像是在执行军令。他小声说话,因为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正仰躺在婴儿床里撅着小嘴呼呼大睡。
“喂奶了吗?”
兰波一醒来胸口就隐隐胀痛,提醒了他这个看似急迫的问题,兰波问这一句其实毫无意义,首都医院难道会让最高执政官的孩子挨饿吗?兰波处于昏睡状态不知道,孩子从手术室里抱出来先交给了等在门外的凯文迪许,虽然他抱了一会儿就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但他出现在医院就表明承认孩子的身份,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用头版头条庆贺孩子的降生。
现在这孩子就是卡佩家的公主,没人敢怠慢她。
这些兰波都不知道,他只是想喂奶,这个愿望在第三天得到了初步的实现。
“宝宝的头在左手臂弯里,用手肘护住头,手腕和手掌护住背和腰,对,左手,右小臂从宝宝身下伸过护住腿,右手托屁股和腰部,好了,就是这样。”亚伦医生从旁指导,协助没抱过孩子的兰波完成这一历史性的跨越。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兰波,灰绿色的眼睛像极了她的爸爸,兰波平静地想起凯文迪许,孩子发出的奶声奶气的“啊啊”冲淡了他的伤感。
“饿了吗?”兰波用嘴唇轻柔地触碰孩子娇嫩的脸蛋,“饿了呀。”他面带浅笑,自顾自地跟她说话。这个无数传言拼凑的男人怀抱着自己的孩子,身影消瘦,眉目淡静,变作普通人,褪去耀眼的风情与棱角。
兰波依旧迷人,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他还是他,也不再是他。
“我需要回避吗?”亚伦医生礼貌地问他。
“有什么需要回避的?”兰波将自己过长的头发撩到右肩,他从上往下解开几颗纽扣,扯着领口露出左肩。婴儿吸奶是本能,她一靠近就张嘴叼住乳.头,用力吮吸,胸部有很多神经末梢,喂奶的感觉很奇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