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乐缓过神时混乱的心神已经平复了很多。
“嗯。”她低低地从胸腔里发出闷哼,虽然镇定下来了,可依旧心有余悸,刚刚就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袖口,企图从他身上获取一些安全感。
“今夜,公主还是去皇太子的营帐休息吧。”
季成安发现她的掌心里还握着一根银簪子,迟迟都没有松开。
他拉起她的手,把她僵硬握拳的五指轻轻掰开,从她掌心取出那根银簪子。
“别怕。”
谢琼乐恐惧的泪水后知后觉地从眼眶滑落,沾湿了微微颤动的睫毛。
“我会守着公主的。”
谢琼乐惶急而屏气的喉咙干涸又阻塞,从喉咙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秋画……”
她还挂心着她的侍女,谢安安抚地握住她拽着他袖子的手。
“她没事。我方才在门口见她只是晕了。”
谢琼乐失神地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营帐,到皇太子的营帐去休息。
季成安寻了人帮她清洗换了衣服,下人回禀他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他进去就看见谢琼乐呆坐在床榻上,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掀帘子进去的时候,那一点的声响她平日压根就不会在意,现在却惊弓之鸟般浑身都紧绷着,惊恐地朝他这里看来。
“公主。”
她看见是季成安进来了,眨了眨眼睛对着他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
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的的确确是偶然地穿书穿到了这个架空世界。
但是,她早已不是拿着手机坐在床上乐呵呵地用上帝视角看书中角色各司其职扮推动剧情发展的旁观者了,而是书中的人,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代替原身得到了父母和哥哥的爱,也代替那位公主承担她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哪怕她逃得过和亲,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线,她仍然会遇到其他力不从心的事情。
如果今天没有季成安,她会怎么样呢?
她第一次开始反思除了和亲之外自己会遭遇其他不幸的可能性。
季成安坐在床榻边,帮她用棉被盖好下半身。
“睡不着吗?”
谢琼乐咬着下唇,双手抓着他为她盖好的柔软的被子。
“太子与陛下议事,今晚应该是回不来了。”
“嗯。”
谢琼乐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季成安担忧。
“我在这里陪着公主,等公主睡着我再走。”
谢琼乐想要张口拒绝他的好意,但是她好像真的需要一个人在身边,一个熟悉的人。
秋画还在昏迷着,谢安又不在,她不愿意沈皇后担忧她。
如此看来,真的只有季成安能陪在她身边了。
“好。”
不知道季成安陪了她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到谢琼乐睡去,季成安拉好了床帘,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深夜,皇帝的营帐烛火未熄,微风吹过,那烛火摇晃着影子,谢安略疲惫地接过下人递来的茶。
据传来的消息,宫变的前一日,懿贵妃召了官员夫人到宫内小坐,便将她们作为人质扣留在了宫内。
谢守挟持朝廷官员的后院女眷们,让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谢守想要借北宆的手铲除谢封仁和谢安,将弑父杀兄的罪名推到北宆的头上。
苮韩国能借给谢守的兵力被他用于钳制宫内守卫,也就是说宫内已经被谢守掌控了。
接着他借律氏国的势力将谢封仁能够挪用的兵力全都困在了大漠,让他没有办法借兵回京。
好一个借他国之力助自己上位的计谋。
只是要说动大漠律氏国与北宆,他一定割让了不少的城池地域,又许了其他的好处。
“父皇,律氏国牵制住我们能够挪用的兵力,我们只能另寻法子了。”
北宆虎视眈眈,不可能帮助他们回京对付谢守。
“还有什么法子。”
季成安方才提出的法子或可一试,谢安将他的想法告知了谢封仁。
“姥爷的旧部离我们只有两城的距离,只要母后出面,那些旧部必然能为我们所用。”谢安停顿了一会儿,继而阐明弊端,“只是平定将军府的旧部久未上战场,人数又不足,仅有三千余人。”
“我们必须派信任妥帖的人携虎符暗中潜入京城与我们里应外合,而这个人不能是谢守十分熟悉的人。”
光是要选出这样的人就很困难了。
要确保是不会被谢守策反的人,又要有一定的武力与魄力。
本来就没有几个人选,还不能是谢守熟悉的人,实在太难了。
平定将军府的三千名旧部加上景炎此次出行带出来的一千精兵,也不过四千人。
“人还是太少了。”谢封仁叹气。
“陛下,季成安季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