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为何您总是这么偏心太子呢?”
谢守冷笑又自嘲,可是眼里冒出来的全是不甘心。
“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合该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他的。”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对这个皇位根本就不感兴趣,可是没有人会相信。
“他的母后是皇后,我的母妃只是贵妃。就因为太后不喜欢我母妃,连带着也不喜欢我。”谢守那双酸涩得憋红了的眼睛逞强地不肯落泪,“父皇关心太子胜过所有的孩子,不止是我,不止是我嫉妒,所有的皇弟们都嫉妒,只是他们不敢说,不敢!”
“那年我的生辰,父皇答应亲自教我射箭,只因为太子他发烧,父皇就将我撇之脑后,我在射箭场上等了父皇一日,父皇也只是送了一柄弓箭作为补偿。”
谢守越发激动,神情已近疯癫。
“这不该是你造反的理由,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要多少人为你陪葬。”
听完谢守抱怨的语气,他只是冷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鸡毛蒜皮?
谢守停止大笑,倔强的泪水终于随着他敛目的一瞬间滑落下来。
是啊,他的父皇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一国之君,是大兴百姓们的君父。
太子比他重要,百姓也比他重要,他是最轻如鸿毛的一个。
“父皇,饶我母妃与侧妃们一命吧。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的谋划,与她们无关。”
谢封仁是个仁君,谢守知悉这一点,最后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不求自己的命,只求母妃与无辜的侧妃们安好。
“朕允你。”
谢封仁想要将剑收回,他并不想杀了他,他要他活着,一辈子忏悔自己的罪过。
可是下一秒,谢守就握着剑身将剑刃插入他的身体。
他咬着牙才能强忍这份钻心刺骨的痛。
“父皇,您还是不够心狠。”谢守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了地上。
“像我这样罪凶极恶之人,该杀之而后快,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谢安跑着到殿外时,就看见谢守抓着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他愣在原地。
谢封仁松开了剑把,那把剑插在了他的心口,他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他涣散的眼神模糊地看向了殿门站在那里的太子,他站在光下,而他倒在漆黑的大殿里。
他好羡慕,好羡慕……
若有来生,必不入帝王家。
“父皇。”
谢守已然断了气,谢安不忍看,只是跪地向他上报军情。
“余党已经伏诛。”
谢封仁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朕知晓了。”
“父皇,皇兄他……”
谢封仁叹了口气:“寻个棺椁找个地方葬了。”
谢守造反,就算是将他粉身碎骨也不为过,更别提以皇室的身份下葬了。
“是。”
谢封仁走出大殿,秋风萧瑟,鲜血在银色的铁甲上凝固。
他望着这座禁锢住了无数人的城墙,身后是至高无上的皇位。
茫茫夜色,夜里不再有兵刃相接的声音,也没有了凄厉的叫喊与恐惧的哭声。
谢安坐在东宫的一处高亭里,每每一有心事,他都会在此处。
季成安来此处寻他的时候,见他脚边已经倒了一壶空酒罐,桌上还摆着两三罐酒坛子。
“太子。”
太子这个称呼今下听来略显讽刺。
“成安,你说我是不是一直都误会了我皇兄。”
他满岁就成太子,是合宫之中数一数二尊贵的存在。
但是,哪怕谢守也同为皇子,见到他却也要行礼,即使他是他的长兄。
嫡庶尊卑,胜过长幼有序。
他原以为谢守是狼子野心要争夺皇位,可是如今想来,他似乎只是表现得对皇位有意。
勾结朝臣,皇帝连叱责警告都未曾,就像是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
他有时也会刻意与他过不去,在狩猎时给他使绊子。
做得最过火的一次,就是那次引诱幼虎来谋害他。
若是他足够狠心,应该放一只成年的猛虎,而不是初初成年的幼虎。
他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他自以为简单的皇兄了。
季成安为自己倒了一碗酒,谢安早就算准了他会来,备了两个碗。
“无论如何,大皇子都不该造反。”
一场造反,害得多少无辜生灵涂炭,年迈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家中的妻子孩子失去了丈夫父亲。
一场战争,沙场上有太多的冤魂了。
谢安饮了一口酒。
“京城平定,是时候该将妹妹接回来了。”
季成安又倒了一碗酒。
“季成安,你不要陪我,你去陪着我皇兄,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