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乐原地微怔,别扭地婉拒:“秋画提灯,今夜月色如照,不必劳烦季大人了。”
季成安放下手边的茶盏,起身直直地注视她:“不劳烦,公主请。”
谢琼乐见他执意要送,便也不再推辞,走在他前头。
回宫路上,天幕中缺了一角已近全圆的明月高挂,月照如水流了一地清冷的月光。
季成安接过秋画手中的提灯走在谢琼乐身侧为她照明前路,秋画在谢琼乐的身后头隔着几步。
“季成安,生辰礼你想要些什么。”谢琼乐打破了夜色两人间的冷寂。
季成安手里提着灯,她侧首望向他的侧颜时,半明半暗。
“公主送什么我都喜欢。”
谢琼乐收回目光,季成安侧目余光掠过她低他一头的脑袋,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寂静。
“到了,公主。”
谢琼乐与他对立而站,秋画接过季成安手上的提灯默默退到谢琼乐的身后。
“可要进宫去喝杯茶。”
季成安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垂眸语气清冷如月色。
“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勿要轻易邀人入宫了。”
谢琼乐见他情绪不高,抿唇点头:“我知道了。”
“秋画,去取个新的灯笼来。”
谢琼乐命秋画去宫内取一个蜡烛燃得旺的灯笼递到季成安手上。
季成安顺从地接过蜡烛还有长长一段的灯笼,朝她道谢:“谢过公主。”
谢琼乐站在宫门口见他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有些酸。
她揉了揉眼睛,身侧是曲竺轻摇着她的肩膀。
“乐儿,下学了。”
谢琼乐迷瞪着眼,自己不知不觉地就在夫子的课上再次睡着了。
谢琼乐与曲竺并行,曲竺打量着她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愉悦。
“乐儿……”曲竺支吾着不知如何措辞,“你近来可好?”
京中关于她与人私奔的谣言众说纷纭,她很是担心。
女子的名声可是关乎她终生嫁娶。
谢琼乐双眼微微弯,露出一个浅然的笑意:“不必担忧我,我很好。”
曲竺悬着的心这才安放了稍许:“陛下可有苛责于你。”
谢琼乐哂笑一声,换了个话题:“我听人说,李景宁那小子悬梁苦读,可有把握中举。”
曲竺顿了顿,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谢琼乐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能如此上进已然让人刮目相看了,想必你父亲也是想要细细考验他一番。若是他意志不坚定,你嫁过去只会受苦。”
曲竺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琼乐自知她此时说什么也无用,只得期望李景宁真能同书里一般顺利迎娶曲竺。
栖凰殿内,谢封仁与沈雨嫣正在用早膳,昨日他歇在了皇后这里。
“皇后,我欲为公主寻一门亲事。”
沈雨嫣吃了七分饱,取过宫人漱口的杯子,拿帕子掩住嘴朝金盆中吐。
“嗯。”她擦干唇边的水珠,将帕子放下。
谢封仁见她并未有多余的神色,摩挲着拇指与食指。
“可是公主与你说过了此事。”
他知道公主昨日离开圣祥殿后并未直接回沐月宫,而是来了皇后的栖凰殿。
沈雨嫣的脸上依旧是恬淡的笑意,谢封仁难得不愿意看见她总是挂着这样的面具与他说话。
“公主说过。”沈雨嫣如此说道。
“她可是求你了些什么。”谢封仁句句试探,沈雨嫣垂眸时睫毛纤长,盖住了她眼神的晃动。
“乐儿不过是说起陛下意欲为她寻一门好亲事,既然是好亲事,她又怎么会对我抱怨什么呢。”
谢封仁藏在桌下的五指握拳,声音沉稳:“那皇后对于为公主择婿一事,可有什么想法。又或是,可有心仪的驸马人选。”
沈雨嫣抬眸对他宛然一笑:“公主的婚事当有陛下做主,相信陛下宠爱公主,定然会为她选一个如意郎君。”
谢封仁想起清晨送来的冰糖雪梨汤,他喝了一口便觉得太甜没有再动过。
“我倒是觉得成安这个孩子不错。”谢封仁如此说。
谢琼乐的意中人吗。
沈雨嫣喝了口清茶,撇下嘴角。
“儿臣有意中人。”
沈雨嫣温柔地盯着她的眼睛:“是成安吗。”
谢琼乐神色闪烁,抿唇否认:“不是,是古家少将军古祁蕴。”
谢琼乐离京去了漠城的消息,皇帝知道,沈皇后自然也会知道。
沈雨嫣不动声色地放开了握着她的手,她自是不希望谢琼乐嫁到那般远的地方去。
“古家少将军英勇无双少年将军,年少有为,手握兵权,是个好男儿。”
只是,漠城刀光剑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