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只有你哥要带你去玩。我们明年就去,还不用考双百分。这个姐姐能考七百分。”
“我们不仅要买很多很多紫色兔子,还要买那个蓝白色的狗。要穿巫师袍,要拿魔杖,要戴分院帽,还要坐罗恩的车去撞打人柳。”
燕啾:……
小小的脸皱着,看起来快被气哭了。
蒋惊寒毫不在意,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刀。
“而你呢?你还要多少年才能考双百分?”
小姑娘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哭出来,皱着脸去找她亲哥去了。
一边哭着跑,一边还大喊,“长得帅的都不是好东西!”
燕啾:……
杨升苦着脸又开始哄小孩,先牵着妹妹离这小霸王远一点,觉得他今天真是倒霉。
蒋惊寒没有丝毫罪恶感,啧了一声,不无遗憾地道,“我还没说完呢。”
余光里见他站起来,燕啾有些局促地垂下眼,又开始刷新什么都没有的首页。
大概是快到零点了,锦江边人群熙攘,好似在准备放烟花。广场上的舞台也暂时消停,人群开始缓慢聚集。
嘈杂喧闹里,她仍然听见木质台阶发出细碎声响,一点点变近。
几秒后,黑色羽绒服的少年走到台阶下,指节分明的手拎着星黛露的两只耳朵,像刚刚跟小姑娘说话那样蹲下来,把玩偶推到她面前。
燕啾抬眼。
少年眉眼松懒,偏狭长的眼看着她,姿势懒散又不正经,偏偏眼睛映着变幻的灯光,像有星辰万千在细碎的闪光。
“送你的,小朋友。”
燕啾心跳漏了一拍,继而像是要补上节奏似的,猛烈地在胸腔跳动着。
声音好大。
他会不会听见。
燕啾分神担忧着心跳被窃听,移开目光去看那只紫色兔子。
……
这一看,感觉心都要不跳了。
小摊上的盗版星黛露做工显然不太好,五官粗糙且不对称,小毛绒有些杂乱。更诡异的是,它一边嘴角有些上扬,燕啾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国产剧里霸道总裁邪魅的笑。
蒋惊寒还拎着它两只耳朵,让这只垂在半空中本就不甚可爱的兔子雪上加霜。
她无言片刻,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
“……好丑。”
蒋惊寒顿了一顿,眉梢一扬,不客气地把兔子扔到她怀里,在她旁边坐下,十分冷漠道,“丑也是你的。”
燕啾又看了它两眼,实在看不下去,抬头开始翻旧帐。
“有的人,以前说《哈利波特》无聊,还说傻子才做猫头鹰送信的梦,骗起小朋友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有的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连犹豫都没有,接话道,“谁啊?”
“真是个□□瓜。”
燕啾:……
这是她以前骂他的话。
当时她夜里睡觉不关窗,燕奶奶家楼层低,小区里树木又茂密,每天都被蚊虫叮咬,细白的胳膊和腿上全是红色的小包。
蒋惊寒冷冷地扔一小个清凉油给她,“关窗睡觉会死吗?”
燕啾一边涂一边正色道,“你不懂。关上窗猫头鹰飞不进来怎么办。”
蒋惊寒像看傻逼似的看她半天。
“燕啾,你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燕啾气呼呼地把清凉油扔回去。
“你才脑子有问题。你这个□□瓜!”
……不过七八年。
她如今也不过十七岁。
可是回想起这些关于童年和夏天的画面,好像都带着复古和朦胧的滤镜,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两个并排着坐在时间长轴上,公元二零一七年的最后两分钟里,望着锦江万千灯火和粼粼水波,怀里抱着一只很丑的星黛露。
谈论多年以前,他们各怀秘密的树荫和盛夏。
蒋惊寒停了几秒,补了一个也不太真实的理由,“蒋唱晚硬要拉着我看。”
是吗。
燕啾垂着眼想。
耳边开始倒数,人们脸上带着笑,大声呐喊着逐渐变小的数字,满怀希望地迎接,可能依旧普通又平庸的一年。
人群呐喊的激情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感染到燕啾。
她甚至觉得来年好像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是更好的一年。
最后个位数的倒数里,她听见蒋惊寒凑近她耳边,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懒散——
“这个星黛露是假的。”
“但我的话是真的。”
什么话。
在那个哄小朋友的言语里被单方面定下的旅行吗。
还是小姑娘神神秘秘扭扭捏捏不肯说出口的“秘密”。
她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转头看着他,混着人群欢呼和烟火盛放,一字一句认真地道——
“新年快乐,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