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
她以为平静的心境再次被轻易地打破。
恍惚间,高墙倏忽倒塌,光阴顷刻流转。
是她。
从奶奶带着他来庆她的满月,到幼儿园毕业照上并排做鬼脸,从初中拿着两根雪糕等她放学,到相隔两地,不同却又相似得惊人的痛苦和想念。
这是第十八年。
整整十八年。
用了很多年的昵称,日复一日往邮箱里投的信,大礼堂众人皆知的盛大告白,海边低声念出的西班牙诗句,阳台上清浅却情重的生日祝福……
他将人造的银河作鹊桥,搭建出一条奔向她的路。
从小到大,那么多年的林荫和盛夏。
他们早已在高朋满座中,将晦□□意说到最尽兴。
晨昏线向西流转,缓慢跨过东一区。
太阳西沉,光影缱绻,一天中最壮丽旖旎的时刻,日落来临。
蒋惊寒盯着那面典型的欧式风格落地镜,低声问她,“这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脑袋依旧不是很灵光,“……镜子。”
蒋惊寒低低嗯了一声。
“The mirror of Erised.”
燕啾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厄里斯魔镜,霍格沃茨传闻中,能使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愿望。
蒋惊寒很轻地呼吸,很轻地扶住她的肩膀,往镜子前推了一些,终于开口,说出那句一直未能送达的话——
“燕啾,我喜欢你。”
“这句话,我在从前你不知道的地方,说过无数遍。”
“昵称是你,月亮是你。Sirius是送给你的礼物,考去北京也是因为你。燕啾,我很喜欢你。”
落日的金光洒在他身上,一如她年少时做了许多年的梦。
巨大落地镜映出两个人的身影,燕啾怔然望着,少年微微偏头,专注的目光落在真实的她身上,一如那些抵着手肘隐秘欢欣的晚自习,低声开口。
“喜欢你到——”
“当我站在厄里斯魔镜前,你出现在我身边。”
光阴流转,梧桐林荫。
橘色的日落铺满每一个角落。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吊带碎花裙被风扬起。
明净的落地镜清晰地映出,白色小狗摇头晃脑咬着裙摆,少女眼角晶莹,踮起脚尖,赠予风尘仆仆的旅人一个吻。
满身荆棘的神明,也会有经年不改的信徒。
地中海的七月热烈而浪漫。
这是她的,完美夏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
应该说过,这个故事只是起源于我高中晚自习的一时兴起,百无聊赖时的灵光乍现。
最初想写的东西,只是成都的夏天,街头小巷,一起吃冰棍的两个人相爱了。仅此而已。
后来逐步发展成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暗生的情愫,天之骄子的针锋相对,接着想到操场梧桐树下的告白,老旧家属院和夏日旧街里的双向暗恋,最后是live house后台夹杂着隐忍和眷恋的一个吻,还有绵延整个青春的唯一念想。
不知道故事里有没有完整地展现这一切,但我尽力了。
第一章落笔于2019年2月,最后一章结束于2022年5月,三年多的时间,这个故事应当不会随着最后一个句号的敲下而结束。在我心里,他们早已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在自己的世界里,独立生活。
这一刻,蒋唱晚应当在楼上抱着阿拉斯加观望,手里握着礼炮,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冲下去烘托气氛,以期待她哥心情大好,把债务免了。
温羡请假一整个月,被堆积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日没夜地改方案和设计稿,推广活动都来不及拒绝,倒是记得抽空询问小男高的现状。
宋佳琪认真研读志愿填报指南,挑选着院校和专业,不满杜飞宇在旁边打游戏,而后者扔下一句,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无意又快速地顺了她的毛。
喻嘉树正常发挥,同学聚会当天收到一封匿名表白的信,他拆开看了半晌,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放进了书柜里。
阮枝南同样也拿到p大通知书,江旬大手笔,宴请了整个班,被其他人戏称为癞□□终于吃到了天鹅肉。
小小每天在小区里拿着大喇叭广播:“我哥哥考上T大啦!”而杨升在旁边想方设法地阻止她,效果往往不尽人意。
蒋惊寒坐了十四个小时的飞机,昼夜颠倒,现在却精神百倍,恬不知耻地逗人,说再亲一个。
燕啾不为所动地上了阁楼,终于打开许久不用的微信,把昵称改成了554,三秒后觉得好难听,又改了回来,转头去炮轰美人鱼公主。
他们两个拿着同一个地方的通知书,拥有相通的心意和默契,还有一只小萨摩耶,叫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