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汝真好想冲上去扇姜凤声几个耳光。
让你演!
但风承熙说得没错,这世上最会演戏的人,果然是姜凤声。
殿中人不知他的真面目,看他如此悲伤还能做到大义灭亲,纷纷动容。
但是不要紧,这是朝堂,不是戏台,就算他再怎么演,证据确凿,这次他一定逃不掉!
风承熙走下玉阶,停在姜凤声面前:“表哥,哭完了吗?”
姜凤声放下姜路,以衣袖拭去泪痕,跪在风承熙面前,深深磕了个头:“陛下,臣自知这些年为了大央为了百姓得罪了不少人,也许连陛下都不愿再看到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的命,亦是陛下的。陛下觉得臣有罪,那臣的命,陛下便来取吧。”
殿中纷乱一片,有指责姜凤声的,也有为姜凤声求情的。
在这纷乱声中,风承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一下突如其来,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伸进他的胸膛,握住了他的心脏。
然后心脏便在这只手的掌控中,越跳越快,熟悉的痛楚由胸膛扩散至全身,头痛欲裂,耳边嗡嗡直响。
是心疾。
风承熙深深呼吸,握紧了袖中的螺钿小盒子。
它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了,硬实如一块圆润温玉,硌在他的掌心。
这是他特意问叶汝真要来的,是他收到的第一件礼物,它完全贴合他的心意,芬芳甘甜。
这是她做的。
握着她,便像是感觉到她在他的身边。
风承熙闭了闭眼睛,在空气中虚构出一个假想的叶汝真,像从前发作时那样用力地抱住自己。
他不会疯,不能疯。
他再睁开眼,眼尾那点红晕被强压了下去,他喝道:“来人——”
就在这时,他看见姜凤声的嘴角在颊边发丝的掩映下,往上勾了勾。
那是一个极为隐晦,又极为恶毒的笑容。
一如七岁那年看着他当场发作的那一刻。
姜凤声的右手覆在了左手手腕上的红绳,指尖发白,狠狠用力,握紧。
这一下仿佛是直接握在了风承熙的心脏上,整个人如受雷击。
“啊!”
风承熙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惨叫,宛如野兽濒死的怒吼,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剧痛,他的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
“陛下!”
无数个声音发出惊呼,他的耳边嗡嗡作响,觉得好像听到了叶汝真的声音。
叶卿……
意识在剧痛下变得浑沌模糊,就像有人拿刀子直接凿进他的脑子里,将脑浆搅成了一锅稀粥。
人群外,叶汝真想冲进去。
但刚抬脚,便有人抓住了她的肩,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竟然就是刚才放她进来的羽林卫。
“叶大人恕罪。”那名羽林卫道,“陛下早有吩咐,万一大人混入宫中,也绝不能让大人暴露行迹。”
叶汝真拼命想挣扎,所有力气都使了出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却像是个三岁小孩子,羽林卫纹丝不动,将她拖回原来无人在意的角落。
泪水从叶汝真的眼角滚下来。
她从来没有听风承熙那样叫过,他一定很痛,很痛很痛。
“快叫御医!快!”
人们一叠声吩咐。
声音嘈杂一片,像一团纷乱的噩梦。
让人癫狂的痛楚像潮水般向风承熙涌来,他眼前影影绰绰,理智行将离体而去,他苦苦想抓住最后一缕清醒。
“都让开!莫挤着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您可不能有事啊!”
风承熙听到姜凤声的声音,脸上满是虚伪的关切与忧心,恶心到了极点。
更恶心的是姜凤声还抱着他,就用方才抱过姜路的手,衣袖上面甚至还沾上了姜路的血与脑浆。
姜凤声低垂着头,披散的发丝挡住了脸上大部分表情,用只有他才听得到的音量,低低道,“我的好表弟,你是不是很意外?你埋在姜家的暗桩明明已经将我那根铃铛红绳偷换了,为什么我还是有办法让你发作?”
风承熙的嘴角溢出鲜血。
“因为那根红绳本来就只是个幌子,逗你玩玩罢了。”
姜凤声轻轻微笑,“只要母蛊在我身上,只要我离你够近,我随时都能让你发作,想怎么发作就怎么发作,想什么时候发,就什么时候发,你疯不疯,死不死,全在我一念之间。你发作的次数,表哥可替你记得清清楚楚呢,再来这么一次,你的脑子就彻底废了。”
“去蜀中赢得了萧宏手下的蜀军,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我这个当表哥的,真希望你能多高兴几天。这样,当你彻底绝望的时候,就会更加痛苦。
对,你做什么都毫无意义。因为早在噬心蛊种下的那一刻,你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姜凤声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喃喃安慰着风承熙,但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