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瞬间流了出来。
她放下小刀,带血的手握着风承熙同样带血的一只,两道伤口彼此凑近。
然后她也在毡垫上躺下,头枕在风承熙枕上在风承熙身上,就像平时躺在一起说话时一样。
“别怕,就是玩个小游戏。”
“你到底想做什么?!”风承熙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告诉你,噬心蛊无药可解,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
叶汝真“嗯”了一声,“知道,都说了是玩游戏了,据说这叫血契,这样坚持得越久,生生死死在一起的时间就越长。”
噬心蛊确实是无药可解。
但她从阿偌那里听到了一个办法。
——延续自身是蛊虫的本能,风承熙作为宿主已经撑不住多久,这时候若是有新鲜的血肉出现,它可能会另觅宿主。
但直接转移宿主风险极大,蛊虫对血液的要求极高,新宿主必须心甘情愿,在清醒状态下全身放松,不能有一丝抗拒。
而且,即便有人愿意如此,万一蛊虫不喜欢新宿主血液的味道,一样会失败。
所以她要吃很多的甜食,最好让自己的血跟风承熙的一样甜。
风承熙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话骗到了,没有再挣扎。
帕子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剩半截挺拔的鼻峰,以及微红的薄唇,锋利的下颔线。
风承熙,对不起,我又要骗你了。
你真的好好骗啊,一骗一个准。
也许,他比她更想要这生生死死永远在一起吧?
绑住他的眼睛真好。
叶汝真心想。
这样无论她怎么看他,他都发现不了。
她逼着阿偌用龙神起誓,不许在风承熙面前提起此法。
这样一来,在他的心里,她永远也不可能替他解蛊。
忽地,风承熙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我……想亲你。”
风承熙微微一笑,“何时这么客气起来?”
他一低头便准备地吻住她的唇。
叶汝真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吻得微微颤栗。
风承熙忽然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松开她的唇,剧烈地挣扎起来。
贴合在一起的手腕因而分开。
“风承熙你干什么?!”
叶汝真一开口就发现不对,若只是个游戏,她的语气不该如此急迫。
可已经是晚了,风承熙在吻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叶汝真,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了阿偌?他跟你说什么了?我告诉你,蛊虫之事,玄乎其玄,不管你想做什么,每一步都在赌命!”
“你别乱动行不行?”叶汝真道,“你听我说,这个法子能行就行,不能行也无所谓。噬心蛊在人身上要发生好多次才会要人命,现在姜凤声的母蛊离我们远远的,我只要天天吃喝玩乐,心情舒泰,根本就不会发作,子蛊会好好待在我身上,搞不好还能陪我长命百岁——”
“叶汝真!”
“好好好,一百岁是有点夸张了,但你从被种下蛊到此时可是有十多年呢,我好端端地活个十多年,万一觉得不舒服了,你养好了身体再帮我把蛊虫引过去不就好了吗?”
叶汝真真道,“咱们就当是养孩子,你养几年,我养几年,大家都能活得好好的。”
“你不懂……”风承熙不顾一切地挣扎,绳子磨破了皮也不停止,“你根本不是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真真,我不要你受那种罪,永远也不要——”
“别动!”
叶汝真蓦地大喊一声。
风承熙挣扎得越厉害,手腕的血便流得越多,叶汝真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此时只觉得满手沾腻。
然后,她看见了伤口里多了一个东西。
像是一条透明的丝线,因为浸在血里,才有了形状。
蛊虫!
她刹那间明白了,蛊虫更喜欢安稳的情绪,所以只有在受到刺激时才狂乱,而此时风承熙越是挣扎,它便越是感受到新血肉的吸引。
风承熙看不见,但风承熙大概猜到了。
他抬起被捆在一起的双腿,想将叶汝真踹开。
但吃了目不能视的亏,被叶汝真先发制人,先他一步骑到了他身上,将他死死压制住,将手腕凑近。
“叶汝真!”风承熙嘶声道,“别逼我恨你!”
“恨就恨吧。”叶汝真的心情有点微茫,有点辛酸,她不知道蛊虫入体到底会怎样,但如果能救风承熙,那就值了。
手腕伤口感觉到一丝蠕动。
她的心里本能地一紧。
蠕动立即停止了,蛊虫甚至开始往回缩。
叶汝真立即深呼吸,让自己尽量放松,她闭上眼睛,努力去回想所有让她愉快的东西。
比如那家香汤铺子里的甜汤。
比如那盒胭脂。
比如偏殿里高高的书架,光柱里的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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