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问陛下一事,还望陛下如实相告。”谢屹辞目光沉沉,“两年前在臣身上,究竟发生过何事?”
温砚神色微顿,心口一惊,“你、你都知道了?”
见状,谢屹辞眸中漆色愈深。他终于知道为何提及当年,范晞对他支支吾吾,只含糊地说了句“我们都相信你”,为何宫宴上的朝臣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恐惧之色。
原来,他的手里曾经沾过许多无辜鲜血么?
“朕并未亲眼见到,”温砚正色道,“但朕会将知道的都告诉你。”
......
“虽时隔两年,当年宴上之人还活着的人早已被秘密遣到宫外。可朕一定会查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温砚面色苍白,眼神却笃定万分。谢屹辞胸腔中填满了窒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确由他所为,眼前的人又为何能这样肯定他的无辜?
“陛下何故如此信任臣?”他沉声问,声线中带着不解。
“因为你不记得的事,朕全部记得。”
温砚回忆起当年去边关接宁国的和亲公主时,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谢屹辞。温砚自小体弱多病,当时的他羡慕谢屹辞,更是生出一丝丝嫉妒。因为接亲时的一场意外,和亲公主对谢屹辞暗生情愫。温砚想,若他身体康健亦会武功,救她的人是他而不是谢屹辞,那云泠喜欢的会不会就是他......
因为妒忌,温砚做了件差点延误战机之事。好在谢屹辞当机立断,披甲上阵,几乎不要命才打退敌军,将伤亡减少至最低。自此,温砚从心底拜服谢屹辞,他确实不如他。
还有很多很多事,这些加起来,让他绝无可能相信及冠宴上所发生之事出自谢屹辞之手。
“你不会的。”
谢屹辞怔愣住,耳边似乎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你不会!
温砚心中亦有疑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谢屹辞来此一问。他皱眉问:“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
谢屹辞回神,将刺客之事尽数回禀。
“刺客!”温砚大惊,脸色更白了几分,“那若若呢,若若没事吧?”
“公主没事,”谢屹辞停顿半息,终是开口:“臣想,公主或许回宫里住会更好。”
“万万不可!”
温砚的脸上浮现深浓的忧色,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他索性将母后和柔太妃之事,还有如何迁怒于温若的经过一并告诉了谢屹辞。
“别怪若若,若非当日情急,她绝不会故意骗你。”温砚神情微僵,“后来......后来是朕让你继续向你撒谎,朕觉得在你身边,她才会更安全。”
天光渐亮,而谢屹辞的脸却愈发阴沉——
昨夜,他都做了些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温砚继续道:“你放心,待你归朝后,朕会解除你与若若的婚事。这个错误,不该由你们来承担。”
可谢屹辞并未接话。他回过神,郑重半跪于地:“陛下的信任,臣心感激。可若查清真相,当日之事确由臣所为,陛下会当如何?”
良久,温砚才回答:“按律以处。”
闻言,谢屹辞松了口气,他沉声道:“多谢陛下,臣告退。”
望着谢屹辞疾步离去的背影,温砚眼露笑意——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滥杀无辜?
*
温若一夜无眠,准确地说,是断断续续哭了一晚。她无力地趴在桌上,忧思茫然。
她该去哪里呢?
回宫,岂不是落回太后的手里。可她也不想留在谢府遭人嫌。
温若眨眨眼,发现眼睛酸涩得很。她伸手揉揉眼,感觉出眼皮微肿,指腹按下很是疼痛。应该是哭肿了。经过一夜哭泣,她已经在心里狠狠发过誓了——
这辈子她都不要再理谢屹辞了。
这时,一名婢女叩门而入,朝她恭敬行礼后呈上一封信函:“公主,外头有人给您送了请帖。”
请帖?
温若蹙眉接过,狐疑地打开信贴......熟悉的笔迹印入眼帘,她仔细看帖上的内容,唇角微微勾起。
待看完后,她拍桌而起:“收拾东西,我们走!”
听闻信王奉诏回京,不想居然如此之快!温若与大皇兄的关系并不亲厚,可那信王妃,亦是姜太傅之女,却是她的至交好友。请帖上特别写了,希望她去府中小住,同赏诗画。
——对于此时的温若,这封请帖可真是一场及时雨。
踏出屋门后,温若回眸看了眼屋内,心道她再也不回来了!可一转身便瞧见谢屹辞匆匆赶来,她神色一顿,立即朝另一侧疾步走去......未走几步,便被人攥住了手腕。
淡淡的檀香味渐次传来。
“放手!”温若狠狠地瞪他,冷哼一声:“我要走了。”
谢屹辞一言不发,只是忽然俯身将手探过她的膝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回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