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们什么也没准备,就这么兴冲冲回去,别说翻案,怕是连活着进城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元曦仰头问,“要不在芙蓉城多留几日?横竖现在鱼也找到了,咱们不如先把毒解了,再从长计议。”
卫旸也是这想法,“适才我已将这些事都飞鸽传书告知皇祖母,让她帮我先留意着。咱们且先在芙蓉城再待一段日子,等解完毒,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再回去也不迟。”
元曦点头,可想到解毒,她又犯了难。
“云旖之事,你打算怎么办?方才我去看过她。人是救出来了不假,可状况还跟过去一般无二,不敢说话,也不敢见人。周围声音稍大一些,她便要犯病。她若是一直好不起来,云雾敛只怕也难振作,那你的解药……”
原以为只要找到鱼,解药之事就没什么好愁的。谁成想还能遇上这样的事?
光是想想那两人现在的状况,元曦就头疼不已。
卫旸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要他平个叛乱抓个反贼,他一个眨眼便是七八个主意。可似这样的男女之事,他真是毫无头绪。想撂挑子吧,可一个是他的主治大夫,一个是他的同胞亲妹,他又不能不管。
真是……
揉着抽疼的额角,他长声一叹,道:“实在不成,就找个地方关他们十天八个月,我就不信还能关不好。”
元曦惊呆了,这也是人想出来的主意?想起头先他是如何将她禁足在铜雀台的,她又瞬间悟了,的确是他一贯的做派。
“你这狗脾气是改不了了?”元曦嗔他一眼,不过……她也的确被他这话提醒了。
眼下两人一直别扭着,不过就是不肯见面把一些误会说开。他们虽没办法帮他们和解,却是能创造时机,让他们“关”在一起,好好把前尘往事做个了结。
“我听说芙蓉城外有许多汤泉山庄,你能想法子借过来,让咱们住上一段时日吗?”元曦问,“一则能将他们俩‘关’在一块,二来咱们也可放松享受。横竖也快到年底了,咱们回不去帝京,去泡泡汤泉舒缓一下也不错。”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卫旸赞许地捧起元曦的脸啄了一口,将她抱去榻上安置,便唤来贺延年,让尽快安排。
芙蓉城不是帝京,很多事办起来不及在京中顺利。然太子的威严却是在北颐任何地方都适用。贺延年又是个办事麻利的,当晚接到差事,第二天他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山庄就在城外青灵山上,地下常年有汤泉流经。城中已是银装素裹,庄上依旧温暖如春。后头还种有一片柿子林,因着汤泉滋润,眼下亦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想吃随时都可采摘。
元曦颇为惊讶,也很是喜欢,一路上直夸贺延年能干。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叶轻筠居然也在。
“你怎得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的都不跟提前告诉我一声?”
老远瞧见叶轻筠捧着鎏金手炉等在山庄门前,元曦心里便克制不住雀跃。马车刚停稳,不用卫旸扶,她便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下来,朝叶轻筠飞奔而去。
叶轻筠张臂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我早上刚到城门,听说你们要上山泡汤,便索性先过来帮着收拾。至于我为何会过来……”
她眼里泄出狡黠的光,幽幽看了某个灰溜溜躲在马车后头默默拴马的人一眼,笑盈盈道:“头先我跟指挥使大人打了个赌,堵一次离京畅游的机会。我赢了,所以就过来找你咯。”
元曦长长地“哦”了声,意味深长地朝鹿游原的方向觑了眼,笑问:“这是什么赌局,竟能叫堂堂北镇抚司指挥使,朝堂正三品的大员,输得这么惨?”
当初跟南缙使臣比试都不曾输过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心甘情愿输给一个姑娘,且还毫无怨言了?
可真是稀奇。
鹿游原从头到脚都哆嗦了下,咬着牙,恨不能将这丫头嘴缝上。
叶轻筠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以为她是真对这事好奇,两只眼睛都绽开光,拉住她便是一顿讲解。
鹿游原这才松了口气,以为总算逃过一劫。
可这口气才吐到一半,他就听马车旁的某人,用同样的口吻,打趣问:“所以到底是什么赌局,能叫堂堂北镇抚司指挥使,朝堂正三品的大员,输得这么惨?若是不能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鹿大人不如将这位置让出来。孤找个不会输的人,帮你赢回来。”
卫旸沉着脸,收回被冷落在半空中许久的手,负到背后。视线自他眼底射出,宛如毒蛇嘶嘶吐着寒信。
鹿游原头发丝都禁不住哆嗦,抖着指头,跳着脚,直戳卫旸脊梁,“你你……你假公济私!人家不搭理你,你去找人家说理啊,作何拿我出气?”
卫旸只“嘁”声冷笑,才懒得同他讲理,冷冷丢下一句:“锦衣卫指挥使玩忽职守,罚奉半年。”便震袖扬长而去。
鹿游原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昏厥。
不过是没牵到人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