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便对泛红的手掌连连呼了几口气,道:“至于我这份,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
端贵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才终于反应过来,就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向姚思浅,右手亲昵地挽着她。
“说起来也惭愧,太子妃位同一品,在宫中该是仅次于皇后的地位。莫说我,就是贵妃姐姐,见了您都得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不是?”
她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即便姚思浅在这事儿上做得有点超过,那江氏也只得认命受着,不能回手。
“岂有此理!”
江氏眉头紧锁,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听起来尖锐而刺耳,“真要论起来,我朝重视亲子伦理,太子妃作为后辈,难道不该尊本宫为庶母?”
姚思浅听闻此言,非但不予以反驳,还笑盈盈地附和道:“贵妃说的是,我确实该敬你一声宜娘娘,但……”
说着,她便把话锋一转,神情也顿时严肃起来,“先国礼后家礼,还请贵妃先给本妃见礼。”
江氏听罢,却是气笑了。
“我还说呢,究竟是什么女人能把太子迷的这般神魂颠倒。原来夫妇两人都是一个德行,毫无自知之明。”
说完,也顾不得其他,就指了个手劲儿大的嬷嬷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姚思浅皱了皱眉,她今日没将婢女带在身边,若是正面对上,恐怕根本不是那嬷嬷的对手。
思虑半晌,脑海中仍未得出解套的方法,就听得一道男声突兀地响起。
“胡闹什么?”
他音质清冷,却不让人感到寒凉。
即便是这种略带责备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仍旧清清爽爽,听不出任何的不悦。
姚思浅转过视线,静静地瞅着那名男子。
只见他面容俊秀,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岁数,但周身所散发的气质却过分的成熟,似完全超脱了年纪。
端贵嫔见状,也自知该避嫌,连连退后几步才道:“康王爷安好。妾身不知王爷在此,倒扰了王爷的清净,妾身先行告退。”
江氏面色虽未转好,却也收敛了许多。
只是,心中的怒气到底没这么容易压抑下来,不禁阴阳怪气地说道:“看不出来,倒是个极有贵人运的。”一顿,“只不过,女人的本事还是多放点在自个儿的夫君身上吧。”
“谁说太子不是图个一时新鲜,玩腻就扔了。”
江氏搭上宫女的手,在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回走。临别前,还不忘补上最后一句,“难不成他还能宠你一辈子?我倒不信了。”
眼看人都走光了,场面一时间有些窘迫。
姚思浅忍不住张了张口,打破几欲凝结的空气,“方才……多谢王爷替我解围。”
“ㄚ头。”
“嗯?”
康郡王并未直截了当地回话,反倒淡淡地说道:“别听旁人说三道四,太子对你的确是动了真情的。”
姚思浅闻言,丝毫没有如他预想中表现出宽心的样子,而是一派的理所当然。 “我知道啊。”
话音刚落,她便欲掉头离开,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这还用你说?”
康郡王怔了怔,目光随着她娇小的背影逐渐被带远。良久,才猛地收回,连同那微微弯起的嘴角。
当姚思浅来到凤仪宫门前时,并没有任何宫女的迎接。
她迟疑片刻,径直走入殿中,便见苏晴斜倚在凤椅上,那两道神似魏旻言的弦月眉皱了又皱,单是看着就让姚思浅心里一涩。
苏晴轻抬了下眼皮,见来者是姚思浅,便朝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姚思浅依言走过去,却在距离她三步前堪堪止住脚步。
“用不着这么拘束,再靠近点。”
闻言,姚思浅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就看苏晴温柔地执起自己的手,左右翻看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你对江氏动手了?”
姚思浅心中一惊,只当她是要出言怪罪,便丧气地垂下了头,“是儿臣冒失了。”
“确实冒失。”苏晴轻拍着她的手背,行止间带点长辈的慈爱,“今儿个若不是桓哥儿刚好在场,江氏未必就肯这般轻易地放过你。”
她口中的桓哥儿,便是康郡王苏景桓。
他不仅是皇后的亲侄子、太子的表哥,更是皇帝的肱股之臣。任凭江氏再张狂,也断然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而今日,苏景桓多半是看在表弟妹这层关系上,才出手帮了自己一把。
思及此,姚思浅不由有些懊悔。因着自个的冲动,竟给苏家添了麻烦,头也越发地低了下来。
“儿臣明白,劳烦母后挂心是儿臣的过错。”
苏晴秀眉一扬,语气便添了几分调侃,“上回见面时,还一口一个民女的,怎么这会儿倒是适应新身份了?”
姚思浅轻轻应了声,“能得到母后的认可,是儿臣的福气。”
“讲什么呢,以后我就拿你当半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