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肃神色变幻半晌,方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我知晓了,多谢你……为我着想。”
江停云觉得他“为我着想”四个字说得颇为阴阳怪气,讪笑道:“自然,自然。”
说罢了想说的话,江停云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便带着当归打道回府。
回到采薇院,就看见醉冬正抱着个包袱等在她屋里。她见到江停云回来,怯怯地上前行礼道:“小姐,我这几日新给小姐做了一套衣服……”
江停云许久不见醉冬,她如今日日都待在自己的屋里,也不常来她跟前走动,于是便道:“我知道了,你放在这里吧。”
醉冬上前一步,觑着江停云的脸色,小声说道:“我给小姐试试吧。”
江停云不喜欢醉冬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自己对她怎么样了一般,不由冷下脸来数落:“整日就知道待在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小姐,等着我去伺候你呢……”
当归和茯苓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这是江停云主仆的事情,她们却是不方便在场。两人立在廊下听江停云数落了半日,才看见醉冬红着眼睛退了出来。瞧见当归和茯苓两人,她十分尴尬地勉强笑笑,胡乱行了个礼便匆匆回房间去了。
当归和茯苓对视一眼,茯苓转身追上醉冬的身影,同她一起进了醉冬的房间。
……
谢寻从窗户翻进江停云屋里,便见江停云正坐在桌边等他。
他走上前去,瞧见桌子上正放着件护心镜。谢寻伸出手,拿起护心镜放在眼前看,只见它乃是由玄铁打造,四周衬着锦缎,可以穿在身上,针脚十分细密。
“给我的?”谢寻看着江停云,问道。
江停云颔首道:“你穿上试试。”
谢寻依言穿上,却见这护心镜似乎稍稍偏了一些,护在他胸口偏左位置。他伸出手敲了敲左胸口的玄铁,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问江停云:“你当初找我要了六块玄铁,又把醉冬日日拘在屋里,便是要做这个东西?”
江停云点点头。上次在山谷中,她发现北歧将士们所穿的铠甲,护心镜的位置都在正中,并不能完全护住要害,否则刘肃也不可能能一箭贯穿敌人的心脏。
要想从刘肃手中逃脱,他们和刘肃必会在扶风郡兵戎相见,届时战场刀剑无眼,江停云觉得有必要准备一些保命的手段。于是她向谢寻要来六块玄铁,并以厌弃醉冬为由,不让她近前伺候,而是自己待在屋里缝制三件护心镜。
她日日带着当归和茯苓,也是不想让她们多有机会和醉冬照面,发现她正在做什么。
“怎么选在这个时候给我了?”谢寻问她,顿了顿,他又笑道:“我听见你今日把醉冬训斥了一顿,她可是前脚回屋,后脚刘肃的侍女便跟过去了。”
江停云一笑,没有应他的话,转而道:“离我们去扶风郡的日子不远了,你提早做好准备。”
谢寻挑了挑眉,说道:“你让醉冬传了什么话?”
江停云见他执着,回答道:“我让醉冬跟茯苓说,我之前跟她说过,现在不是离开京都的时候。”
她白日对刘肃说了那篇话,恐怕刘肃一个字也不会信。聪明的人都多疑,他既给自己机会和叛党联系,便知道叛党定会在扶风郡有所布置。自己拖延时间的做法,会被他理解为在给叛党争取在扶风郡布置的时间。
若是如此,他定然要立即出发,不给叛党布置手段对付自己的时间。
而就算江停云并没有这个意思,早早出发对刘肃来说也有利无弊。届时他便能以逸待劳,对上长途跋涉而来的叛党,胜算更大。
再加上醉冬因被自己训斥了一番而颇有怨言,她说出来的话,更是证实了自己想要拖延时间的想法。
她若是刘肃,不出三日便会启程。
谢寻神色一肃:“若是如此,我不能时时跟着你,你路上多小心。”
江停云点头应了。
谢寻又嘱咐道:“这一路上刘肃定然对你多有防备,护心镜你让醉冬放好,千万别被他提前发现了。”
“还有袖箭……”
锻炼了这些时日,江停云已经可以自如地戴着袖箭生活。谢寻教了她发射袖箭的方法,她还苦练了一段时间准头。
因着谢寻只能在晚上前来,屋里不便点灯,倒是无心插柳地让江停云练出了夜视的能力。如今就算在黑夜里,她也有信心能十发九中。
江停云狡黠地眨眨眼睛,撩起裙摆给谢寻展示:“今天中午,我已经让醉冬把袖箭缝在我一条裙子的裙摆里了,到时候只要一用力就能拿下来。”
袖箭和十二支箭均匀地缝在裙摆里,没有人能发现得了。
谢寻颇为叹服她的想象力,点头道:“你既准备好了就好。”
他又取出一支小巧的簪子交给江停云,簪头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银哨子,江停云接过簪子仔细看着,听见谢寻说:“到时候我会在后面远远坠着你们,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便吹响这个哨子,我会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