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笑了笑,摘下佩剑擦拭着:“好久没有上战场了,还有些期待。”
江停云的笑容微微淡了些。谢寻练的是杀人剑,天生就该在战场上杀灭敌人生的希望。然而他如今却为了她,甘愿待在刀鞘中,隐藏锋芒。
“你喜欢战场么?”江停云问道。
谢寻抬眼看着江停云,认真道:“没有正常人会喜欢。我们在做的事情也不是为了发起战争,而是为了永远地结束它。”
江停云的心轻快了一些,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起结束它。”
第二日天刚微亮,大楚全军集结。江停云照例在军前占卜,卜出大吉。她收起钱币,扬声道:“伐无道,吾辈义不容辞,封妻荫子,乃大丈夫之志。待大败北歧,攻入京都,朕当一一论功行赏。天佑大楚!”
论功行赏四个字一出,各将军麾下将士皆热血沸腾,举起兵器齐声高呼:“天佑大楚。”
待大楚出兵,江停云和谢寻留在原地,苏英带着一支全部由女子组成的营集结在她的面前。不知为何,她们没有骑马,是清一色的步兵。
江停云纵马上前,扫视着这支五百女子组成的营队,开口说道:“女子上战场不易,今日你们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朕对你们寄予厚望。所谓封妻荫子,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荣光都是挣给自己的。但是对你们来说,荣光不但属于自己,还属于所有的女子。去吧,去证明你们自己。”
英姿飒爽的战士们面上现出激动的神色。这些年承受着家人的不解、同僚的异视,她们一直坚持在战场上,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得到承认,而她们终于等来了江停云。身着甲胄的苏英带头单膝下跪,五百人高声道:“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苏英带着她们跑步前往战场,江停云和谢寻跟在她们身后,直到她们到达制定位置,才策马来到军前。
北歧斥候早已探知大楚的异动,整军迎战,见江停云和谢寻出现在大楚军队前方,北歧军队如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道,走出来的赫然是身着明黄皇袍的刘肃。
他骑着一匹白马,配着华丽的宝剑,冷冷睥睨着江停云,朗声道:“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朕可饶你一命。”
江停云微微一笑,说道:“顺天者存,逆天者亡,北歧非要逆天而为,朕不介意送尔等灭亡。”
她策马行至战鼓旁,举起鼓槌敲击在鼓面上,高喊道:“北歧不义,天自亡之。儿郎们,冲!”
谢寻、胡将军、韩大师纷纷抽出武器,召集将士:“儿郎们,随我冲!”
大楚经过数年积淀,兵力早已能与北歧匹敌,北歧兵力受到蒙古牵制,未能全数投入豫州战场,是以大楚正面对抗亦占上风。江停云心知刘肃此人善行诡道,失之磊落,她便偏要行王道,光明正大地对敌,从而压制北歧。
江停云专门去学习过如何擂战鼓,此刻将鼓点敲击地密集而有力,有君主亲自督战,大楚和北歧的将士士气俱振,辅一交手便激烈地厮杀起来。
北歧打头阵的是一千人组成的步兵敢死队,说是敢死队,实则不过是送死队。这些步兵由俘虏、死刑犯组成,不穿甲胄,手中只有简陋的武器,目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拖慢大楚骑兵的速度。
骑兵一旦失速,就会陷入苦战,只是江停云并不愿送手无寸铁之人上战场送命,因而仍旧是派轻骑兵对上这些步兵。
谢寻一骑越众而出,长剑横扫,每一刻都有数个北歧士兵亡于他的剑下。大楚轻骑兵跟在他的身后,俯身如同砍瓜切菜般收割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北歧步兵。
步兵对骑兵,结局早已注定,不过数刻钟时间,这一千敢死队已被绞杀殆尽。而大楚的骑兵也失去了冲锋的速度,北歧重甲骑站在步兵身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骑兵。
然而就在下一刻,江停云的鼓点骤然停止,谢寻收起长剑,高举令旗,大楚轻骑兵忽然向两侧散开,向大楚阵后撤去。
轻骑兵散去后,一身玄黑色的重甲骑方阵显露真容,伴着复又响起的战鼓,起速冲锋,与北歧的重甲骑悍然撞在了一起。
两边的重甲洪流轰然对撞,左臂系着红色布条的大楚骑兵与右壁系着黄色布条的北歧骑兵互相绞杀,一时之间,整个战场漫起遮天蔽日的尘土。庞大而沉闷的黑色之中,一身蓝衣的谢寻异常显眼,他未着甲胄,却在重甲骑之间杀进杀出,消耗着北歧的精锐。
眼见大部分兵力都已投入正面战场,刘肃隔着飞扬的尘土远远盯住仍在擂响战鼓的江停云。此刻胡将军、韩大师等人都在关注着战况,随时指挥,江停云身边只剩下苏英和五百女子组成的步兵营护卫。
刘肃心中一动,招手唤过护卫他身旁的一名副将,交待他领三千军从左翼插入战场,直取后方击鼓的江停云。
一直关注着他动向的江停云见那名副将领命而去,微微勾起一个笑。她早已不再击鼓,如今站立在那里的不过是身形样貌都与她有些相仿的替身。她转过身对苏英说道:“擒贼先擒王,看来我与刘肃英雄所见略同,轮到你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