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随身带着的私印拿出来,给顾星滢看,借着昏暗的光线,她果然看到私印左下角的位置缺了一块,顾星滢沉默着没说话。
江屿寒知道这些还不能完全说服她,便起身走到屏风外面,不多时他又拿着几幅画走进来,他将那几幅画放在顾星滢眼前看,他道:“这几幅画你曾经在我的阁楼里看见过的,上面都有我的私印,你可以仔细看看,是否和第二封信上的私印一致。”
这几幅画她的确在他的阁楼里看见过,不可能是他临时画出来的,她凑到跟前一看,这几幅画上的私印的确和第二封书信上的一模一样,所以可以确定,他的私印的确是缺了一小块,而且他说私印仅此一枚,所以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复刻,“既然如此,那第一封书信上的私印又从何而来?”
江屿寒冷笑道:“第一封书信上的私印根本就不是印上去的,而是用印泥画上去的,画的一模一样。”
顾星滢微微皱眉道:“上京能模仿你的笔迹,又能画出你的私印之人,会是谁?”
江屿寒将手里的画放下,眉间渐渐聚拢寒霜,他道:“我幼年时和弟弟一起习文,爹爹盼着我们兄弟二人都能通过科举入仕,我是兄长,年少时带着弟弟一起读书,那时候,沐云霁也常常来江家跟着我们读书,我的字写的好,爹爹常常让他们二人临摹我的字,屿州能写个八分像,但是沐云霁在写字方面却天资极高,常常能写到十分像。”
这是昨天夜里,他拿着两封信想了一整夜才想起来的事情,还有那个私印,以沐云霁的画技要画出来根本不难。
她如此费尽心机制造出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要阻止顾星滢嫁入江家。
顾星滢一惊,她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沐云霁做的?”
江屿寒轻轻点头。
顾星滢握住书信的手轻轻的抖了抖,若是她做的,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那天那个倒地的杀手忽然扑过来想要杀她,也只有沐云霁会这么恨她,恨不得让她去死。
“可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你如何证明是沐云霁?”
江屿寒冷嗤一声道:“要证明是她做的有何难?她本就有把柄在本侯手中,稍稍逼问她必然会招供,你若是不信,本侯问给你看便是。”
现在顾星滢已经信了他七八分,那些杀手说是江家派他们来杀她,沐云霁也的确是江家的人,可后面林慎之入狱这件事他又如何解释,她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水光轻晃,“那陷害表哥入狱,可是你做的?”
江屿寒见才跟她解释清楚,她又冤枉他,江屿寒心中一气道:“难道本侯就是这种只会用卑鄙手段之人?”
他才回来忙着给自己洗脱嫌疑,哪里有功夫去陷害林慎之?
顾星滢理直气壮的说道:“可那天你明明说了,你会想办法阻止我和林慎之成亲的。”
江屿寒皱眉道:“那天我说的分明是气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他是打算在她们成亲之日去抢亲的,也不知道林家得罪了什么人,竟然用这种法子去对付他们,也让他省了不少麻烦事。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那人呢。
停顿片刻后,他又道:“林家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你可知道林家有什么仇家没?”
说起这个,顾星滢倒是想起来,之前林愿便是与朝中一个官员有宿仇,两人见面之后便争执起来,林愿还因为这个气的病倒了。
顾星滢把这个说给江屿寒听,江屿寒听了后,低声道:“那这个胡玉文的嫌疑就大了。”只是他听说大理寺查了之后直接将林慎之判定为杀人犯,现在已经入了死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要查清楚才知道。
不过林家如何他现在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跟她说完这些,他就要做另外一件事了,江屿寒拉着她站起来,往外面走去,顾星滢轻呼道:“去哪里?”
江屿寒道:“你不是想要听沐云霁亲口承认么,跟本侯走吧。”
顾星滢跟着他下了阁楼,外头依然是瓢泼大雨,打开阁楼的大门,狂风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顾星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江屿寒将蓑衣往她身上一裹,又给她斗笠,随后自己穿上蓑衣,偏头对她说道:“走吗?”
顾星滢看着那越下越大的雨,狂风肆意,伞根本就打不住,一会儿又要淋湿了,可想到还在狱中的表哥,顾星滢咬牙道:“走。”
只有弄清楚这件事情,她才能彻底放下对他的怀疑。
江屿寒轻勾着薄唇,在她面前慢慢的弯下身来,他道:“趴上去,我背着你。”
顾星滢看着男人宽阔的脊背,她愣住了,她误会了他,可是他还是不计前嫌,她眼眶微涩道:“我自己能走。”
江屿寒道:“别啰嗦了,快上来。”
顾星滢没办法拒绝他,只得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身体轻轻的挨过去。
男人的双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背起来,顾星滢手里撑着伞,遮在两个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