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兵卒从视线死角窜出,手里的尖矛眼看就要刺向陆思齐。
然而顾晏速度更快,听到陆思渊的提醒后立刻调转马头,一剑封喉。
“谢了,阿晏。”
陆思齐爽朗一笑:“把后背交给你,我都能放开手脚打了。”
“那也别一个劲儿地猛冲啊。”
赶过来和他们会合的陆思渊责怪道:“殿下也不能时刻关注着你。”
“我可以。”顾晏自信地说,“我答应过阿妤,要保证咱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地回去。”
回想起少女的音容笑貌,顾晏凌厉的眉眼有一瞬间松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走吧,这一片已经扫清了,只要拿下鄢城就是我们胜利了。”
进入营帐,定远侯卸下盔甲,正埋首案前仔细研究行军的路线。
陆思齐接过部下递来的水袋,拔开塞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末了擦了擦嘴:“爹,最后的一些虾兵蟹将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直接打进鄢城?”
“别急。”
陆思渊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给他看:“雪狼谷是进鄢城的必经之路,敌人很有可能在此设陷,一旦中招……”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定远侯点头赞同:“阿渊说得对,确实不能莽撞。”
陆思齐咂嘴:“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吧,敌人又不会主动出来。”
“我有一个想法……”
顾晏正要说出自己的计划,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驿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报、报!”
定远侯起身相迎:“是陛下下达什么指示了吗?”
“不……不是……”
那名驿卒哭丧着脸:“陛下……驾崩了!”
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会?!”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定远侯,他目瞪口呆,完全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再说一遍,谁?”
顾晏箭步上前攥住他胸前的软甲,声音暴戾:“我父皇在盛京好好的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是想用假消息动摇军心吗?”
“殿下,冷静!”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一般可怕,陆思渊和陆思齐同时拽住他的胳膊,才勉强把他拉开。
胸前的桎梏消失,驿卒腿脚一软跪坐在地。
“殿、殿下,是真的……六月十八那天夜里,殿下突发恶疾,不治身亡,如、如今已经入了皇陵……”
六月十八,也就是半个月前。
顾晏呆愣原地。
父皇他……去世了?那个会操心他的将来、经常被他气得头疼的父皇……再也见不到了吗?
他身形一晃,幸亏有陆氏兄弟扶着才没有倒下。
“殿下!”
“我没事。”
顾晏嘶哑着嗓音,问那名驿卒:“京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母妃呢?”
“现下是太子殿下把持朝政,贵妃娘娘因打击过大而神智癫狂,据说出手伤了好几个宫女,被、被太子殿下勒令在锦澜宫疗养……”
“神智癫狂?疗养?”
顾晏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母妃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神智癫狂?还出手伤人?
“是软禁吧,何必说那么好听。”
驿卒惶恐地低下头,不敢答话。
“殿下,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眼下更重要的是……”
“思渊,我明白。”
顾晏抬手制止了陆思渊的话,目光落在地图上,勾起一个嗜血的笑。
“先把眼前的敌人解决了,再回去收拾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顾恒。
陆思渊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怕顾晏会因嘉宁帝的死乱了分寸,如今看来是没必要的担心。
“陛下的驾崩太过蹊跷,如今盛京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他恐怕迟早要对侯府下手……”
母亲和妹妹都在京城里,两个弱女子,哪里会是顾恒的对手?
陆思齐啐了一口:“如果苏言卿的话属实,一旦我们进了雪狼谷,通敌叛国的罪名马上就会传回京城,届时顾恒那王八蛋就有了理由,肯定会抓了阿娘和阿妤相要挟!”
他口无遮拦,不仅直呼顾恒名讳,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但军中半数人马都是由陆家军构成的,剩下的一半长年镇守边境,也是唯定远侯是从,根本不用担心被听见了会怎样。
“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顾晏冷冷道。
宫中有他的亲信,必要时能从密道及时带走崔贵妃,因此他更担心的是陆思妤的安危——
当初虽然把影卫留给了阿妤,但仅靠一支队伍如何与顾恒相抗?原以为有父皇在,顾恒绝不敢对阿妤出手,但他没想到的是,顾恒居然敢直接谋害父皇。
顾晏握紧拳头,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