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芸婕的房间和她本人气质大相径庭,少女到不可思议,床上堆着好些毛绒娃娃,连墙壁都是淡粉色的,床单被罩上画满了星星。
吃过晚饭,傅一白在洗澡前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旧T恤,被潘芸婕塞了回去。
“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她兴冲冲从抽屉里掏出两套叠好的睡衣裤,“都是新的,昨天刚洗过,你选一套!”
两套睡衣是同一个款式,领口有花边,布料上分别印着草莓和小鸭子,上面还带着洗涤剂的清香,摸着手感绵软。
傅一白都喜欢,挑不出来,纠结了会儿,眼眶红了。
“你怎么啦?”潘芸婕被吓到,“睡衣罢了!我只是想和你穿一样的。”
“可是我们不能住一间房了。”傅一白没头没脑地说道。
潘芸婕呆滞了会儿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哭笑不得:“不都过去了吗,说好不提了。”
“嗯。”傅一白点头。
见她还是难过,潘芸婕故意逗她:“没关系,她只能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
傅一白果然笑了,接着又解释:“不是她的问题,她不知道。”
“以前觉得你很聪明,”潘芸婕对着她叹气,“现在看看,也挺笨的,我是上当受骗了。”
“我怎么就笨了?”傅一白不太服气。
“傻了吧唧的,”潘芸婕说着,拿起了其中一套睡衣,“我替你选吧,笨鸭子给你。”
傅一白瘪着嘴接了过去。
“快去洗得香香的来给我侍寝。”潘芸婕说。
晚上,两个姑娘穿着成对的睡衣,躺在床上闭着眼,却都不老老实实睡觉,哈欠连天了依旧你一句我一句聊个没完。
“你有没有听说过,睡眠不足会变笨。”潘芸婕说。
“现在听说了,”傅一白答道,“还好我聪明,稍微笨一点点也没关系。”
她闭着眼说完,忽然笑了起来:“得叮嘱一下韩景初,让他睡饱点,他基础不好,没资格熬夜。”
潘芸婕也跟着咯咯笑,笑完了说道:“他也跟你一样以为自己很聪明呢!”
“什么意思,你今天好几次了,”傅一白用胳膊肘撞她,“我哪儿笨了?”
“念书聪明,也只有念书聪明,”潘芸婕说,“为人处世大笨蛋一个,亏我以前瞎了眼以为你是高冷,其实你就是根本不会和人相处。”
“怎么啦,嫌弃我啊?”傅一白问。
“没,我很负责,才不干始乱终弃的事。你要是男孩子,我就嫁给你。”潘芸婕说。
傅一白点头:“好,娶你了。”
潘芸婕又说:“如果我是男生我就娶你。”
傅一白继续点头:“好,嫁你了。”
两个姑娘咯咯笑成一团,潘芸婕拉了拉傅一白的袖子,问道:“说真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傅一白一愣,在黑暗中默默红了脸。
“什么样的?”潘芸婕追问。
“你呢?”傅一白反问她。
“我以前说过呀,喜欢那种聪明又特立独行的,”潘芸婕说,“但……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吧?”
“我说不上来,没想过。”傅一白说。
“你刚才突然提到韩景初,”潘芸婕说,“好好的怎么会想起他呢?”
傅一白睁开了眼:“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他……他……”
“他什么?”
“他笨得比较典型。”傅一白说。
“哈哈哈哈,”潘芸婕笑道,“那你喜不喜欢傻乎乎的男孩子?”
“你干嘛呀,”傅一白侧过身背对她,“话里有话。”
“我想到一个好玩儿的事,”潘芸婕说,“关于韩景初的,你要不要听?”
傅一白犹豫了会儿,点头:“你说呗?”
“上个学期高二快期末的时候,有个大我们一届的学姐专程来找他填同学录,跟他互相都不认识,我们就起哄,”潘芸婕说,“他老老实实给人家填了,还写‘祝金榜题名’。没想到那个学姐收到以后问他,如果自己考进第一志愿,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这么直接?”傅一白转过身:“他说什么?”
“他傻了呀,支支吾吾半天,然后说,‘好好学习是为了你自己’,”潘芸婕说着笑起来,“学姐脸上挂不住,就跑了。”
“她是有点唐突了吧,”傅一白嘟囔,“道德绑架,又不认识,为难人嘛。”
“是啊,我们也这么说,”潘芸婕说,“但韩景初这人心软,怕真的影响到人家的高考发挥,思来想去放学以后又跑去找人家。”
“他不会答应了吧?”傅一白惊讶。
“那倒不是,他跑去道歉,”潘芸婕说,“去之前专门写了一张纸条,什么‘诚挚祝愿你考出理想成绩’,还有什么‘未来一片光明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等着你’,特别好笑。”
傅一白也笑了,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