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枝全程都抿着唇,没有说什么俏皮话,气氛寂寥又沉静。
孟长安叹了一口气,睁开眼道:“你们笑一笑呀。不然,我总是走得不安心。”
宁枝枝不知为何,胸腔莫名内莫名有些细微的涌动。她下意识去看谢衍之,然后撞上对方正好也在偏头望向她。
“好。”
这是谢衍之的承诺。
宁枝枝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
黑气逐渐在业火中散尽,楼阁外天光大亮,正午的阳光穿透了庭院中的垂柳,将大片光斑洒落在地上。
清风拂过,一地光斑波动。
宁枝枝与谢衍之扬起唇角:“走好。”她心中说,还会再见。
虚空里的最后那一丝人影散去,与此同时,阳光下,阴影处,一切具象化都碎在了地上那一大片光斑之中。
斑点幻化成无数金色的灵蝶,翩翩起舞,飞至空中,将这个幻境割裂,打破,然后各自飞向天地日月星河之间。
这样的场面难得一见。
宁枝枝与谢衍之静静站在原地,等这一场灵蝶化境散去。
他们仍旧立于无定水畔,秋老虎的暑热转瞬之间,更替为隆冬的刺骨寒风。
宁枝枝静默片刻,对谢衍之道:“你的怨种兄弟真的很不错,仙君,好好对他。”
谢衍之:“……”
两人没交流几句,便发现身边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不同的人。
他们都是从幻境中出来的。有些是兰陵萧氏的,有些是鬼蜮之人。
很快,几位大人物也出现了。萧老怪的面色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猪肝色,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憋得。他身边,折雪仙子原本一脸小女儿娇羞色,乍一落在雪地冰湖便,先是懵滞,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之前只是幻境。
她眼神撞上萧老怪的凉薄凝视,心沉到了底端,小脸也登时变得煞白。
萧老怪冷哼一声:“你的事,回去再清算。”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传到宁枝枝他们的耳朵里。
而身畔,鬼域队伍的最前方,鬼王也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轿撵中。
他仍旧是那一身红衣,双腿隐在长袍之中,让宁枝枝看不清楚他幻境的伤有没有转移出来。
她猛然想起,这孟松君在幻境中对自己师尊那叫一个舔,结局呢?师尊她跑路啦。
果真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宁枝枝忍不住笑出了声。
红纱轿撵之内,鬼王似有所觉。
他大约是猜到了宁枝枝在笑什么,于是带着嘲讽之意开口:“本尊看宁峰主进了一趟冰霜幻境,开心地很。”
宁枝枝有点尴尬,摸着鼻子道:“殿下这话说的,这不是看到大家平安无事归来,喜极而泣嘛。”
孟松君,不,如今该叫听松君才是。听松君顺着话问:“哦?那哭了吗?”
宁枝枝干嘛要哭?
于是,她只好机智地拉谢衍之下水啦:“殿下误会了,所谓喜极而泣,是我负责喜,谢仙君负责泣。”
谢衍之淡淡望她一眼,倒是没说话。
鬼王也被宁枝枝的歪理气笑了,索性不再搭她的腔,换个话题道:“本尊欲邀请宁峰主与你身边那位小相好去鬼蜮一游,不知宁峰主可愿赏光?”
宁枝枝当然是不愿啊,可是她敢说嘛。
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听松君这家伙把自己喊去鬼域,不过是为了钓师尊这条大鱼。
谢衍之不说话,似乎可去可不去,都随她。他甚至对自己被称为宁枝枝的小相好没有一点想要解释或抗拒的意思。
宁枝枝无奈,只好拱手道谢:“殿下盛情相邀,那便却之不恭了。”
听松君很满意,他急着想要追回青女。
可是河岸边的兰陵萧氏特别没有眼力价,杵在那里不动弹。
听松君做了鬼王之后,脾气暴躁不少:“萧氏莫非还有什么事情吗?”
萧老怪原本以为鬼王会一道邀请他也去鬼域,再不济,也会听到几句恭贺的吉利话,没成想,竟然等来这句不耐烦的催促。
他很恼火,但是还要保持冷静和微笑:“没有,只是想问殿下不打算去兰陵吃杯喜酒吗?”
鬼王摆了摆手:“左不过一段黄昏恋,老土,本尊没兴趣吃。”
众人:“……”
啊对对对,就你姐弟恋最时髦。
萧老怪也十分无语,这人还不他喵是你送来的?
他表情逐渐有些狰狞,硬是维持着最后的体面道:“那老朽恭送殿下。”
话都没说完,听松君迫不及待地打头阵,一溜烟窜没了影。好像来去匆匆的黄眉老怪。
宁枝枝还好一些,保持了最后应有的体面,大吼一声恭贺新人道:“祝二位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多子多孙多福气,争取三年抱两,五年抱三,一胎十八宝!加油!”
说完,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