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说的是。”
听萧元没有发话,祝蓁宜忙一手拽起身旁瑟瑟发抖的红桃,匆匆行礼:“蓁宜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这事儿,绝没完。
她后怕地掉头就走,越走越快,小鞋跟啪嗒啪嗒踩出杂乱的脚步声。
谁都知道,只要被萧元扯到小辫子,他能一把将你的头给掰了。
“殿下……”红桃紧随其后,满脸的泪尚未干,“我们……要不要将此事……”
“蠢货!”
若告知大皇兄,他得罪了萧元怎么办!大皇兄近年来与二皇兄费尽心思拉拢萧元,明争暗斗。萧元势力庞大,又不偏不倚,可以说,谁得了萧元,谁就得了储君之位。
“殿下……”
“闭嘴!近日都不要出门了!”
“是……”
待祝蓁宜气呼呼走远了,芙笙方默默将药瓶收入荷包,扭身朝萧元行了个礼:“多谢舅父。”
她的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腰际,那儿并未挂有祝蓁宜早前口中吹嘘的香囊。
“路黑,我送你一程。”
他转头接过阿星手中的提灯,亲自为她照亮前路。
没有拒绝,芙笙乖巧地点点头,踩着烛光跟在他身后。
萧元放缓步子,与她并肩,他手中的提灯内烛光熠熠,将青石的纹路照得清晰。
芙笙转过头,忍不住又偷瞄他一眼。
他捏着灯柄的指腹发紧,但她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杀伐气。气氛反而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甚至有点局促的。
他很高,提灯拎得较低,仅照亮他的下半张脸,阗黑的眸子渐渐隐于夜色中。芙笙一眼望过去,没能收回来。
保家卫国的铮铮男儿,却意外的容貌昳丽。
上辈子就是他,滚入火龙也要救她。
甬道间有夜风穿过,吹歪了灯笼,拂响了铜铃。
“咳,”萧元忽低下头,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好好看路,别被绊倒了。”
有种偷偷摸摸却被当场抓包的感觉,芙笙面子薄地一羞,忙扭过脸去,伸手别住额间的碎发,以缓解尴尬。
“天京盛景,均游过了么?”沉默着步行片刻,对方发话道。
“尚未。”
“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心头对萧元的感激强烈得紧,芙笙思量再三,无以为报,方不舍地拿出用干净帕子裹好的糖块,递到萧元跟前:“舅父……吃糖吗?”
吃什么?吃糖?
阿星一脸惊恐,瞪大眼珠子,吓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他跟在萧元身后,紧紧盯着自家主子,生怕口味清淡的萧元一个生气吓哭了三公主。
三公主那么体弱,万一吓出了梦魇……
正想着,他微一抬头,便见自家王爷默不作声将三公主手心的糖块连着手帕统统接过,小心翼翼包好了,一把揣进怀里:“嗯,多谢。”
此一幕骇地阿星大惊失色。
他机械地扭过头,向清风投去求助的眼神,却见对方形色淡定,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我疯了?只有我疯了?
说是送一程,萧元直将人送到外男不得入内的御花园门口方罢。
他略一提灯,照亮了芙笙莹白的面:“回去路上小心,若累了,便命清风背你回去。”
“谢舅父关心,芙笙先行一步。”
轻飘飘地行了礼,芙笙转身而去。直到步入御花园中庭,她方回头朝门口看去。
点点灯光,仍静立在黑暗中。
复走了几步,她回过头,他仍伫立在原地,与夜色融为一体。
风裹挟飞红落下,迷了她的眼。回过神来时,她已然走出御花园了。
今夜,与倾未来。
芙笙洗漱毕,静立在床前,欣赏满院的梨花,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她想,他会再和她见面的。
因为他拿了她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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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寮云院人挤挨挨。
由红桃带领十来个的琉璃宫的宫女毕恭毕敬来到寮云院,将早前丢在院子里的衣服统统领了回去,还送来三箱上好的布料。
这些布料往日都是祝蓁宜的心头好,但她明白这些对摄政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她拿不出好的,真怕被萧元找上门,方狠心割爱。
据下人说,祝蓁宜把自己关在琉璃宫,谁也不见,急坏了林贤妃。
红桃也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虽眼里具是不服,也免不了要低头哈腰地同芙笙说话。
“这是怎么了?”流云一头雾水,“莫非昨日宴上,殿下震慑了四公主?”
“非也,”芙笙轻笑一声,“有人替我教训了她。”
此一幕恰恰被来寻芙笙的杳窈看见,她今日一身大紫的长裙,昂着脖子,打笑出声:“哟,这么多上等的布匹?琉璃宫送来的?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