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迎棠就被逐月连夜接走,一年后,大皇子荣登大宝,方把她接回来。
自此,迎棠迷迷糊糊荣封“端月长公主”,过上了更为嚣张的日子。
迎棠:好家伙,《公主团宠日常》实锤了。
上天让她摆烂,那还能怎么办。
又过了五年,迎棠十六岁了。
今日是海棠花神节,是千年来,渊都的古老节日。每到这一天,大家都会去渊都城外,挑一棵海棠花,虔诚地摘取一根快要枯萎的枝杈插在家里的泥土里。
若这枝杈顺利生根发芽,那便是花神降临的好兆头,这一家十年内都被蒙上福泽,十年内也不能再去摘枝。
反之,则象征花枝为其挡了灾,今年一定顺风顺水,来年还要再去试试运气。
海棠花神节也像上一辈子的乞巧节。
渊都的妙龄少男少女,都在今天去海棠花下野餐聚会,吟诗作对,看上眼了,就朝对方抛海棠花,敬花酒。
“据说,这是万年前的一段,惊天动地爱情故事。”芝荷边给迎棠梳边说,“据闻万年前,有一位人皇爱上了一位仙女。”
“知道了知道了,”迎棠不耐烦打断她,这故事她都听了十几年了,每年花神节芝荷都要说一遍,“人仙不得相恋,仙女犯了天规被打入玄水深渊,人皇相思成疾最后挂了。”
她寻思这不就是最普通的神话故事吗。
芝荷长叹一口气。
迎棠从小就嚣张跋扈,长大了更是名震沧州。
端月长公主的傲气,是火焰尖尖,谁碰谁惹一身焦。
迎棠及笄礼的时候,护国大将军为子求娶端月公主,迎棠起初没当回事,谁曾想这家伙竟三番五次求请,还拿出先皇令来压她。
迎棠当场从殿里飞出去,一个鞭子把大将军卷起来挂在城门上:“同皇兄说你要撤掉你的求赏,否则本宫就挂你三天三夜!”
迎棠可谓是修仙界的天才。
她顶着逐月首席弟子的身份,受各方指点投喂,孜孜矻矻闷头修炼,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元婴,叫不少修士看红了眼。
元婴初期在修仙界已经能吊打一大半的修士了,哪里是一个凡人将军打得过的。
在人界,哪怕她不屑用灵力,也能扫荡着地皮走。
大将军当日就哭着拉着自己的裤衩,要撤销自己的求赏。
陛下长叹一口气:完了,这个妹妹,是嫁不出去了呀。
迎棠不稀得嫁人,她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她明明和那只臭大猫说好了要每年相见的,可惜前几年她食言了,但她后来去,也再也没发现大猫的影子。
亏得她还把那么多美男图给它了,倒是便宜了别人。
迎棠挑了一件苏梅长裙:“芝荷,走。”
清晨的日头熹微,是踏青赏花好日子。
少男少女们成各个小群体,于海棠树下拾花酿春。
迎棠戴上面纱,独自于一棵最高的海棠树下坐下来。
芝荷识趣地给她铺好毯子,从食盒里拿出温好的茶和点心。
端月长公主虽然为人嚣张泼辣,但美是真的。
多的是见之一面,思之如狂的世子,更有痴情者,愿浪子回头,博美人一笑。
没办法,在人多的地方太高调,反而没法好好赏花,迎棠这才烦恼地带上面纱。
可能这就是人美的代价。
她眼神清澈,流转间仿佛有潋滟华光倾斜而下,饶是这双半含秋水的眸子里有生人勿进的危险意味,人们也会慑于她光艳夺人的容色。
芝荷这次任务重大,她奉了太后娘娘,也就是迎棠母后的命,一定要让迎棠在近日看对眼一位公子。
她清清嗓子:“哎,殿下你看,那不是丞相家的苏公子吗?好巧啊,你及笄宴上最喜欢的那根红玉簪,便是他送的。”
迎棠看过去,“哦”了一声:“原来是他啊,那天晚上看我都看呆了,结果茶水洒了一屁股兜,丢脸丢大了,哭着要娘,像个妈宝。”
芝荷:……
“哎殿下再看那边。”
迎棠不想看,她头转到芝荷说得反方向,眼神乱飞。
忽然间,她愣住。
海棠林的深处,一群少年围坐在一起烹茶煮茗,还有几个漂亮少女闻风而去,言笑晏晏。
她们的目光都离不开那个煮茶的少年。
他有一种银枪雪剑的清隽。
他把茶壶轻轻端起来,将茶叶滤尽。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迎棠怔怔地看着,仿若欣赏一泓清月。
她视线往上爬,眼底浮起怔忪。
少年神清骨俊,如秋满月,如清冽碧山,三春绝景。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轻轻抬眼往她这处看。
四目相对,他那双阗黑的,如聚星尘一般的眸子闪过无尽温柔,像被烫了一般很快敛目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