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菡问我:“昉昉,你和督抚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她坐在我的床头帮我吹凉药,眼里满是好奇。
我藏在被子里的手紧扣着,感觉心口又开始泛疼了,嗫嚅了几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菡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就不再提了,满脸的心疼。
夏日多雨,炎热的天气像是到达了一个零界点,夜晚雷鸣一闪,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怀王一党倒台,整个江南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师父很忙,而姜菡现在撑着万民堂也并不轻松,因此并不是有人天天来看我。
而夏砚……我并不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我躺在床上,盯着头上的床帘,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原本我以为,我已经早就走出了三年前的阴霾,却没有想到伤口并没有愈合,它仍然存在,并未结痂,而是化脓流血,很轻易地再次裂开。
大柱同学,我的大柱同学。
我以为他会消失在我的回忆里,却没想到因为时间的流逝,反而越来越清晰。
窗外的雨声很大,伴随着电闪雷鸣,就像是我此时的心情,布满了乌云。
他永远都不知道,那段看着他和齐王默契十足模样的时间里,我有多么痛苦。
霁月清风的少年昨夜还朝我微笑,今日却只剩下看着不安分女人的戒备。
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少年前一天还在高兴地说要娶我,第二天却在思考焦虑怎么样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下去。
那日淮安河上的花灯流向天边,正如同我的大柱同学,消失在了岸边。
仿佛那就是一个人生早就注定好的伏笔。
那天的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花灯,完美的长街璀璨。
在所有的完美中,关于齐王的线索就已经出现,那个魁首天灯,就预示着上天的安排。
我佝偻起身子,将头埋进枕头了,任泪水打湿了柔软的棉布。
那样痛苦的回忆就像是悄悄裂开缝隙的大门,冷冽的风钻了进来,侵扰着我的大脑。
“夏……大公子,晚饭已经备好了,夫人让您去前厅一块用饭。”
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却不是夏砚,而是那个金尊玉贵的骄矜小王爷。
他看到我,轻蔑的笑了笑:“又是你,明明衍则都说你不用来找他了,怎么,死性不改?”
他看着我,就像是在看路边的蚂蚁。
“给本王滚,不过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人,我是看着衍则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你做什么,以后不要出现在这里。”
我低垂着头,这样的言语已经无法刺伤我了。
“……夫人说,如果大公子不来,她今日便也不吃了。”
齐王闻言冷笑了一声:“个个都在逼他,吃他的用他的,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他挣来的,你们这些攀着他生存的人,倒是够趾高气昂的。”
门口的喧闹似乎引起了夏砚的注意,他走了出来,见到我微微一愣,随后问道:“怎么了?”
齐王懒洋洋地转身,“你娘派人来叫你去吃饭,你不去她也不吃了。”
夏砚似乎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便轻声朝齐王道:“你不必动怒,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齐王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孩,“我不动怒?我就不明白了,你如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挣来的,那位老、”他在夏砚的目光中改口,“……夫人,摆着一副大功劳的面孔,处处逼你。”
“衍则,如今我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
我看着夏砚琉璃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动怒,他流淌着溪水般的黑眸里是纯然的笑意。
他以前就是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的。
我全身僵硬,仿佛被这烈日晴空所绞杀在原地。
他们的争论声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觉得我永远忘不掉这样的场景。
“大公子,你要过去吗?”我忍着喉咙深处泛着酸水,看着夏砚问道。
齐王用一种以怎么还在这里的厌恶眼神看了我一眼,话语也恶毒:“主子讲话,一个奴婢插什么嘴。”
夏砚抬眸,看向了我,似乎恍惚了一瞬。
他微微蹙起眉,刚想说什么,就被齐王打断。
他抬起手,随后又放下,定定地看了我一瞬,随后微微颔首:“你且先去,我这就来。”
齐王还在一旁道:“衍则,你若是去,我也跟你……”
我淡淡道:“夫人说了,这是家宴。且庙小迎不了大佛,还请殿下见谅。”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激怒对方,他是个王爷,想要收拾我很简单。
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我太痛苦了,还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心死,一种随便吧,让我死都无所谓的心死。
夏砚惊讶地看着我,他极力安抚着齐王,朝我低声道:“小芳,你先回去。”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