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画也跟着皇后出去,独留下一个侍奉的小宫女照顾顾芗。
恢复沉寂的屋内,顾芗重新躺回床上理清思绪。那日那蒙面人明显就是直冲着自己而来,紧追不舍分明是不给活路,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这般费尽心思来针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
顾芗沉下心仔细琢磨,蓦然顿首。
在这宫内记恨上她的人,不过就只有那日参汤事件中的嘉嫔和慧贵妃罢了,如今嘉嫔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又身居北三所,自然是无法子远在蒙古布局杀自己,那么就只有因为自己碍了眼的慧贵妃动手。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知道她学马,又听闻她要去骑马,再到安排好人动手,都只有高宁馨有充足的理由。
“她怎会知我学马…”
顾芗心里犯嘀咕,仔细回忆当日与弘历学马时似乎也不曾撞见有旁人。猛然间,顾芗记起自己在牵着马回马厩时正好遇见了一个眼生的太监,当时不以为意便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人恐怕正是高宁馨手下的人。
她不免心惊,寒意席卷了全身。
原来这宫内女人间的争斗竟真的能随随便便将一个人的性命如碾死一只蝼蚁般轻松地夺走,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其中的残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助感。这次她险中逃生,不过是运气好,若不是弘历恰巧赶到,自己早就身碎崖底了吧。
她顾芗从不是愿意坐以待毙就此认命的人,既然高宁馨这次并未得逞,绝不会就这样轻饶了她,顾芗知道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自保。
这深宫漫漫,她想活下去,想漂亮的活下去。
第62章 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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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顾芗想着突然心脏那股揪痛感又一次袭来,将她方才那段奇异的经历想起。
“计其寿命长远之数,不能穷尽,知其限极……”
她自语喃喃,心里也在思量这句话,是谁在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似乎她来到这里的原因也隐约与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她想弄清楚却不知该从何处探究起。
——“一切都是天意,去吧,回到他身边吧。”
他说的“他”又是谁?回到他的身边…
迷雾愈来愈浓,将她笼罩困顿在其中。顾芗暗暗立志这些背后的秘密,她一定要亲自一个个解开谜题。
另一边正和纯妃散心的高宁馨看见自己身边的太监碎步急匆匆地上前凑到耳边说了几句。
“醒了?这贱人倒真是命大,偌大的林子偏就她遇见了皇上得了救,看着就惹人生厌。”
“发生什么了吗?”
苏若安关心道,但高宁馨只是摇了摇头让她放心:“不过是些碍眼的人罢了,跟你说了你这菩萨心肠也没什么用。”
高宁馨不愿让苏若安知晓,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希望在宫里平凡的过一生,就不必让她蹚浑水来,这些事情,自己便足够应付了。
顾芗在照顾下躺了两天,身上本就没什么伤,只是富察昭婉一直担心着她这一次受惊后的精神,才一直让她缓着。这样平躺着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才反是折磨着她,强忍着待了两天后便起了一大早干活。
外表瞧着已经无事了,只是脖颈处的划痕有些深,绑着的白布还不能取。
“你确定你身子没事了吧?你可一昏闭了三天眼睛,太医们来看都说你没事,就是不醒来,吓得我以为你魂出窍了。”
“没事没事真没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顾芗愣是凑到眼前跟她念叨了三声。
“本来没事儿的人,再让我躺三天非得把我这把骨头躺软了不成。”
“你就满足吧,你说说你怎么能莫名其妙就跟皇上一同掉到山崖下呢!旁的不说,你这条小命可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回来。”
“你就跟我说叨说叨呗,到底发生什么了?”
“本宫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富察昭婉正好从身后走来,循声听见也问道。
“娘娘。”
顾芗行礼,心里也不知这件事情当讲不当讲,生怕给皇后娘娘带来祸患,但当望见富察昭婉那担忧的眼神,顾芗也顾不得瞒什么事,一股脑将事情全说了。
“娘娘,奴才是受到了人的追杀,才误坠悬崖。至于皇上……是皇上恰巧经过,顺手救了奴才。”
顾芗简略地把事情告诉了富察昭婉,两人一听皆瞬间变了脸色。
“有人想杀你?!”
富察昭婉紧忙追问:“是谁?”
“奴才无证据,目前也不敢贸然断定人选。”
顾芗与富察昭婉对上视线,富察昭婉也了然地点点头,已经明白了顾芗话中的意思。伸手握住顾芗的手,有些后怕又有些坚定地开口。
“你放心,本宫定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人趁机伤你。”
顾芗心里感触极深,回握她纤细的手,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尽全力护住富察昭婉,莫让她落得那般历史,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