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幼时发过一场高烧,由于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微微烧坏了脑袋,从此性子软反应慢,却最听家里人的话。
顾贝喊她别管,她果真信任地没再问,专心吃起瓜肉来。
来自海崖梯田上的香瓜好吃得紧,不大不小的一只很快就被姐弟俩吃了个干净。
顾宝摸了摸自己白软鼓起的肚子,想到即将要返航回来的阿叔顾洋,不免再次问道“到底哪里买来的?阿叔就要回来了,咱们去多给他准备几个……”
顾贝被姐姐顾宝追连缠问,摸着鼻子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坦白“海岸那边弄来的,你可别去,那边的人凶得很!你要真想要,那我再去给你搞几个回来。”
“很凶吗?为什么?”顾宝咬着唇,“咱们跟他们买不行吗?”
聚集地与渔村的关系不好,是个海民都知道,但还不至于差到互相打架,也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到顾宝跟前说,陶粟和顾川更不会在两个孩子面前讲这个。
至于顾贝认为渔民太过凶残,纯粹是因为他作为浅海小霸王,干的坏事太多,被追打得也多了。
顾宝没有领悟弟弟的意思,她从小到大得到的都是鼓励与赞美,自然理解不了他“险恶”的境况。
顾贝拿她没有办法,他笨嘴拙舌,头大得厉害,只好闷头在屋里取了金银币,撑着竹排带她一起去海岸边看看,碰碰运气。
海岸聚集地多年间扩大了好几倍,也短途搬迁过几次,如今离得海岸渔村并不近。
不过顾贝的撑船技术高超,比起顾川来说,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灵活地顺着各条洋流,载着顾宝很快就到来了渔村前的长坝一端。
此时天色才刚大亮,长坝上的村民寥寥无几。
几个起早的男渔民瞧清站在竹排上的顾贝,顿时没好气地恶言驱赶他“滚滚滚,你来做什么?”
“你们当小爷爱来!”顾贝在外人面前嚣张得厉害,一点亏都不肯吃,“听说你们村里瓜熟了,小爷给你们面子,过来买几个!”
“嘁,昨夜过来偷瓜的贼,就是你吧!”渔民们一听,更生气了,“算你自投罗网,看不打断你的腿!”
顾宝听不得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弟弟,她从顾贝的身后露出脸,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骂。
她小脸长得白净娇俏,就像是画上下来似的,几个年轻男村民顿时哑了炮,瞪大眼睛只顾着看她。
甚至有人喃喃道“你该不会……用她来换吧?”
顾贝一听这话,立刻发了狠,表情凶得像是要吃人“你们他妈给老子做梦!”
渔村里的人不会将果蔬作物卖给海民,他们只为相熟的货贩供货,更不可能卖给劣迹斑斑的顾贝。
当然,顾贝也不稀罕跟他们买。
他撑着竹排,手上一个使力,就带着顾宝漂远了,不让外人再占他姐一眼的便宜。
见一时半会没法买到甜瓜,顾贝旧技重施,载着顾宝停靠到海崖底下的石礁上,准备给她再去偷两个下来。
顾宝不放心弟弟,拉着他,不想他去。
“不去就没瓜了,刚才那些人你也看到了,凶得很,他们才不会卖给咱们!”顾贝眼神里的凶性未退。
顾宝怯生生地松开了手,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结果她一个低头的时间,再抬起头来,手长脚长的顾贝已经“蹭蹭”爬上去老远了。
许攀爬海崖是刻在顾家姐弟俩基因里的印迹,在顾贝将要顺利登顶的时候,顾宝不知什么时候追爬了上来。
她头次爬海崖,面颊上红兮兮的,相当激动。
本还轻松自在的顾贝无意间转头,看见自家姐姐就在他斜下方一个身位的位置,顿时目眦欲裂,手一松差点结束自己的攀崖生涯。
他说话的声腔里都带着颤“阿姐,你上来做什么啊?”
“你忘记带钱了,钱在我这呢……”顾宝绽开了笑,嗓音清清软软的。
她仰头看向顾贝,还试图腾出手去捞腰间装钱的袋子。
在顾宝的印象里,买瓜不能不带钱。
顾贝看着自家姐姐危险的举动,心里头更慌张了,恨不得能立即背她上去“别别别!咱们上去再说,上去再说。”
百米长的海崖被顾家姐弟徒手攀尽,然而就在他们触到顶边崖石时,两人爬崖的举动终于被上头的村里人及时发现了。
“快过来,又有人来偷瓜了!”
耳边炸起一道惊雷,不明所以的顾宝无端被吓了好大一跳,她抓住崖边的手一滑,整个人顿时向下落去。
“阿姐!”一旁的顾贝见状,心跳都漏了好几个节拍,忙空出一只手就要去拉她。
他发誓,如果他姐能安然无恙,他以后绝不会再来偷瓜。
顾宝差点掉下海崖,结果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上面的男人一把捉住,“嗖”地提溜了上去。
对方的手掌宽大结实,往上的一截小臂修长有力,淡淡青筋缠绕其中,温润沉淡又蕴含力量,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