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递信过来说要人时,徐美人并没有多问。
没问她给那线人交代了什么,也没问找吴贵嫔又说了什么,那都是他们唐家的恩怨,她自来识趣。
“多谢徐主子。”
两人的话聊完了,徐美人便带着她去院子里转了转,倒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唐姑娘真要出宫。”
她以为她不会走。
“嗯。”唐韵点头,“等日后有机会,我再进宫来看徐主子。”
徐美人心中即便疑惑,也没继续再问,“既然明儿就要走了,便让我招待一顿,进宫这么久,连口热茶我都没给过唐姑娘。”
今儿横竖也没什么事,唐韵便应了下来,“行,那我今儿就留下来,打搅徐主子了。”
*
内务府的公公午时找去凤栖殿时,便没见到唐韵。
逢春殿出了人命,谁都不敢入住,皇后发了话,重新翻修。
吴贵嫔过几月便要临盆,殿内不宜喧哗,等逢春殿殿翻修后,得将明春殿内住着的其他主子,先移过来。
旁的屋子都腾出来了,唯独唐韵住的那间屋子,内务府的人没敢动,今日过来想知会她一声,得将东西挪个地儿了。
苏嬷嬷替她回了,“唐姑娘适才逛园子去了,公公也不用着急,明儿姑娘就走了,晚些时候定会去收拾。”
内务府的人转头出去,便上了东宫。
逢春殿翻修虽是皇后的主意,但相关事宜还是太子在负责。
内务府公公过去禀报进度,“这两日正清理了屋内的东西,唯有唐家姑娘那间屋子暂且未动,旁的都已经挪了出来,最迟后日宫宴结束,便可交给工部。”
太子连着两日没有歇好,坐在书案前翻着奏折,眼皮子隔上一阵颤一下。
一听到内务府公公提到,“唐姑娘。”这三个字时,太子手里的折子便“啪——”地一声撂在了桌上。
唐姑娘,唐姑娘,又是唐姑娘......
他还真就绕不开她了。
不过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竟无处不在。
内务府的公公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太子不满意,脸色都变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敢吱声。
好半晌,才听太子出声,“钥匙呢。”
内务府公公一愣,赶紧起身将腰间的一串钥匙递了过去。
太子用完午膳,小憩了一阵,便拿着钥匙去了逢春殿。
他倒是要看看那白眼狼,到底留了他多少东西。
*
初夏的日头,晒在人身上,带着洋洋的暖意。
太子的撵轿停在了逢春殿门口,明公公拿了钥匙去开门。
漆红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院子内几颗枝叶茂盛的石榴树,在廊下的穿堂内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太子的脚步行了长廊,径直走到了唐韵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
门上了锁。
明公公不敢上前,毕竟人不在,这番偷偷摸摸进去,实属不太光明。
“打开。”
得了太子的话,明公公才从那一串跌疙瘩中,去寻钥匙。
门被推开,屋内一股子尘埃味儿。
瞧得出很久没住人了。
木几旁的蒲团,沾了一层薄灰,火盆内的木炭火倒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床榻上的被褥也折叠得整整齐齐。
空荡荡的屋内,并没有什么东西,唯有角落里放置的几口木箱。
太子走了过去,明公公不敢拦也拦不住,只垂着头跟在太子的身后,看着太子翻箱倒柜地翻找。
太子每揭开一口木箱,明公公的心都跟着一提。
当初殿下亲自选给唐姑娘的那些珠宝首饰,都是他送过来的。
每一样都珍贵无比。
太子曾担心唐姑娘不好处置,特意让他去同五殿下打了招呼,这间屋子给唐韵一直留着,谁也不许碰。
昨儿那碧玺镯子都能卖掉,想必其他东西也不会留着。
果然,太子揭开了所有的木箱,并没有瞧见任何东西,连个木匣子的踪影都没瞧见,只剩下了一些书籍和书稿。
明公公垂目不敢吭声。
实则想也想得到,殿下倒也不必这番亲自来求证.....
但明公公还是陪着他,自欺欺人地劝了一句,“殿下,唐姑娘如今不住这儿了,说不定东西早就拿走了......”
明公公说完,半晌没听到太子出声,又才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其一双眼睛,如同凝固了一般,死死地盯着跟前的书稿。
“殿下?”
太子立在那良久才弯身,缓缓将那几张书稿拿了出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头阅到了尾。
一双眼皮跳个不停。
脸上的怒意倒是没了,唇角甚至慢慢地弯出了一道笑意。
宁衍算什么。
她要是个儿郎,指不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