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可遮掩,且她与他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扯,自己是高贵是低贱,也已无关紧要。
她又不当太子妃。
唯一一点,便是让他放过自己。
当值就当值吧。
唐韵起身去屋里换了一身男装,戴好了帷帽,同阮嬷嬷吩咐道,“今儿也没事,嬷嬷带着阿潭出去逛逛吧,不用成日都守在院子里。”
阮嬷嬷点头,“姑娘不必操心咱们。”
这前朝余孽,也不知道被灭干净了没有,若还有余党,如今的太子就是个招祸的,姑娘跟了他出去,她怕姑娘受到牵连。
可太子这般找上了门,姑娘也断然不能不见,阮嬷嬷将她送到了门口,看了一眼巷子里停着的马车,细声吩咐道,“姑娘自己小心些。”
“好。”
唐韵一出来,赵灵便站直了身子,等着她走到了跟前,上前替她拂起了车帘,“唐姑娘,请。”
唐韵弯腰钻进来,帷帽上的白纱挡了视线,只见到太子今日难得穿了一身雅白,正端坐在马车内硬榻上,脸色如何,倒是瞧得模糊。
唐韵垂目问安,“殿下。”
“坐。”
太子的声音意外的热情和悦。
“多谢殿下。”唐韵坐在了他身旁,正欲问,今日打算要她当什么差,身旁的一只胳膊突地递了过来,“送你的。”
唐韵的目光隔着白纱,只见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地颤动着,唐韵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轻轻地揭开了头上的帷帽。
“见你在宫中喜欢折腾花花草草,今日孤下龙鳞寺时,漫山遍野开得都是这花,还挺好看,孤便摘了一把,可喜欢?”
唐韵:......
是草,不是花。
狗尾巴草。
即便是一大把,它也只是狗尾巴草,称不上花。
“殿下......”
“你要喜欢,下回孤带你去,如今山上的气候正是适宜,风也缓,微风一过,整个上头全是这东西,一片花浪,尤其悦目。”
大周的天下,就数这江陵城最好,她倒不必舍近求远。
她要喜欢,他往后多带她四处走走便是。
“多谢殿下,我不喜欢花......”
“拿着。”
太子轻轻地将那把狗尾巴草塞到了她手里,“待会儿孤还有样东西送给你。”
唐韵:......
她不要想了,唐韵直接问他,“殿下不是说今日要属下来当值?”
“嗯。”太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几日不见,那肤色似乎又白皙了一些,眼睫也长了些,嘴儿也红润了些......
没见他应,唐韵才偏过头,意外地见他目光竟如同被凝结住,想起适才阮嬷嬷说的消息,逆党炸了半座山。
唐韵担忧地唤了他一声,“殿下?”
太子目光一敛回过神,坐端了身子后,突然说道,“孤昨日遇了袭。”
唐韵点头,她已经知道了。
太子:......
太子看着她镇定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昨日孤在龙鳞寺遇了袭。”
她都听到了。
唐韵不明白他为何要说两回,片刻后倒是反应了过来,“殿下可是寻到了前朝余党的下落?”
是以,他才会这般马不停蹄地找上了她。
是想让她做什么吗?
太子两日以来,一直未眠,适才在马车上等她的那会子,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如今心口忽然窜出来一股子急躁,精神起来了。
太子脱口而出,道,“孤受伤了。”
唐韵一愣。
马车外的赵灵也是一愣。
殿下受伤了?他怎不知道,昨日他审刺客,夜里查内奸,手起刀落,挺利索的啊。
唐韵的目光诧异地落在他脸上,打探了几息,虽疲惫,但面色红润,且好手好脚,精神气儿十足。
唐韵对他这一招,太过于熟悉了。
称得上是刻骨铭心。
成。
又故技重施。
唐韵神色了然,“殿下伤哪儿了?可严重?”虽配合了他,可无论是语气还是脸色,均瞧不出半点担忧的痕迹。
太子:......
还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要是真受伤了呢?
对啊。
太子忽然想到,他要是哪天真受伤了,她莫还是不信?也是这般不管不问,漠不关心,没有半分着急。
罢了。
太子扫了一眼她平静的面色,“孤诓你的,没受伤。”
唐韵:......
唐韵也没同他计较,问道,“殿下,咱们今日是去哪儿。”
“大理寺。”
唐韵错愕地看向他。
大理寺是朝廷审问要犯的重地,